要说这姓赵说话,换了别人讲还真是蛮好笑,仿佛说戏词一样。
但偏是因为从他嘴里说出来,那种淡淡口吻无形中却叫人感到一阵惶恐,虽然脸上没有表示出来,这么冷天我手心里竟硬是生出一层汗来。
此时头顶那片天突然间隆声闷响,就听见弄堂里有人惊讶道:“咦?这天打雷了?”
多诡异,还真是打雷了,厚厚云层里依稀还飘着昨夜没有落雪,却分明可以看到有闪电那些灰暗颜色里滚动着,不出片刻又滚出声隆闷响,仿佛就我头顶上方,我感到脚下地板因此而震了震。
随即听到声非常低沉咕哝声从天花板角落地穿了出来,是刚才那只硕大头颅所闪现位置,此刻我突然见到一只巨大淡灰色手掌那地方划了一下,片刻连同头一起从墙缝里钻了出来,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引着似,头抬得老高,径直朝着天花板上穿了过去。
却又第三声雷响时突地缩了回来,再度隐没墙壁和天花板缝隙内。
见状那姓赵笑了笑,手窗框上轻轻一按,嘴里也不知低声念着些什么,片刻就见手里那把红线突然间像活了般朝屋子里涌了进来,吓得我猛地朝后一跃退开。
但那些线显然并不是冲着我来,如同蛇一样,它们蜿蜒着绕过我身侧朝边上墙壁上攀爬过去,甚至爬过门蔓延向房门外客厅。而怪就怪,原本那些线那男人手里时看起来也就一胳膊那样长度,却仿佛怎么也到不了头似源源不断从他手里涌出,很像藤蔓般我四周将我整个房间绕了个密密层层,这当口第四声闷雷响起,就听见墙壁里骤地发出声咆哮般吼声,随即我脚下再次一阵摇晃,猝不及防间令我一屁股跌坐到地上。
“蛰伏得倒还真是深。”那姓赵朝我看了一眼,随即将执另一只手里那根灰扑扑东西横放了窗台上。
身后有人叫他:“赵师傅,还跟小姑娘聊天么,进来,这天要变了!”
他回头朝那人笑笑,像是随手掸一□上被风吹起袍袖,却是将隐掌心下那些发黑红线轻轻一旋绕了那根灰色东西上。
那东西一经缠绕立刻通体渗出一层暗红色光。
光绽露瞬间我只觉得手腕上微微一痛,低头便见缠绕腕上那根锁麒麟隐隐透出丝粉色光来,并且不安分地我手腕上抖动着,我下意识将它一把按住,正要站起身,突然耳旁嚯声啸叫,一股刀割似劲风骤然从我身旁不远处那道墙壁里冲了出来,带着被束缚了一身那些暗红色线直冲入上方天花板内,这时当头一声雷响,第五声,它俨然已不同于之前那么沉闷,而是像把锐利斧头一样轰然炸落,我几乎可以感觉到屋顶被这声巨响给整得一阵颤抖。
“赵师傅!下雨了!我操这天真是疯了!您进来!!”
姓赵身后再次响起剧组场务话音。那些原本弄堂内忙碌着人此时全都闭进了秦奶奶家里,因为外面真开始下雨了,就刚才那第五声雷响过后,一场暴雨几乎没有任何缓冲便带着仍飞散着雪花从窗外密集云层里洒落了下来,瞬间便将立外面那个男人淋得透湿。
但他却似毫无察觉,只回头朝门口那几个望着他工作人员摆了下手,他们便眼神呆了呆,径自转身朝屋内走了进去。于是整个世界一下子仿佛寂静了下来,只有一些喃喃低语声从这姓赵口中轻轻念出,而也不知是那些红线作用,还是他嘴里念咒语般声音作用,穿墙而出那个巨大身体扭动得加厉害了,通体散发着一股剧烈火药般味道,它闷吼着,一边将它那无比庞大又冗长身体朝着天花板上穿透出去。
我看着眼前这一幕看得不禁有些发呆。
之前光顾着看这道士做法,一时也没想过自己房间墙壁里为什么竟会藏着这样一头东西。它到底是什么?几时钻进来?它我房间墙壁里蛰伏了那么久,狐狸和铘难道一点都不知晓么?
思绪一团混乱间,突然手腕上锁麒麟喀拉拉一阵脆响,紧跟着便猛朝前一扯硬生生带着我朝那东西冲了过去。
看架势竟似乎是要朝着它即将脱离墙壁腿上缠绕过去!急得我拼了命地想朝后退,却哪里阻止得了这链子扯动着我皮肉力量。眼看便要将我整个人拖到了那东西面前,显然这异常举动令窗外那男人意识到了,我听见他骤地停下嘴里话音低低‘哦’了一声,抓着那柄闪着暗红色光泽东西像是要朝我这里挥过来,恰这时我手腕上链子一下子垂了下来,而周围墙壁上那些红线也突然间啪啪一阵脆响数断裂了开来,飞飞扬扬散半空倏地燃起一团暗金色火,火焰中那原本已大半个身体钻进天花板巨大怪物轰声自上滑落,头顶第六声惊雷响起时,一颗硕大头颅猛地一转,霍地裂开脸上那张巨嘴,朝着窗外静立不动身影一口咬了过去!
我不由一把捂住自己眼睛。
因为那嘴直径目测能轻易将那男人整个身体很干脆咬断,就像我嘴之于香蕉。
但是等了片刻没再听到任何声音,似乎刚才那声惊雷和那怪物冲向姓赵身体时所发出咆哮过后,一切声音突然间被从雨声中抽离了似。
于是我小心翼翼从指缝间朝外看去,便见那怪物硕大嘴离开姓赵也就半掌距离,却仿佛被什么东西给夹住了,半张脸凹陷了进去,以致整张嘴只能大大地张开着,却完全无法朝下合拢。
于是无数黑色仿佛有生命般东西蠕动着,一边发出极其细碎声音,从那张嘴里滑了出来,争先恐后落到地上和窗台上,便很同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