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要用这绣??”
“恩,很特别,你知道我从小喜欢这种旧旧东西。”
“可……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
“你都不知道它原来到底是做什么用。”
“嫁衣呗。”
“别人穿过嫁衣,而且年代那么久了……做嫁衣上怎么说都不大好吧……”
可能是我脸上情绪有些过于严肃认真了些,艾桐看了看我,扑地下笑了:“宝珠,你怎么跟个老封建似,这不好那不好。有啥,这是古董呢。”
“那放着看看就好了。”
“可我真很喜欢这些花纹,现都是机绣,手绣也不好,你看看这花纹,打子加乱针,这种工艺现哪里去找。”
“穿身上谁会注意那么多呢是不是,人家人都注重一身簇光鲜行头,你看看这种颜色配料子上会是什么感觉?”
“很酷感觉……”
“酷……”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很执着地想去说服她放弃这打算,可是越说,她似乎越觉得自己坚持没错,正不知道该怎样继续说服她,忽然身后一阵脚步声,随之一个男人声音插了进来:“你也想说服她么,不过不会有用。”
我呆了一下。
循着艾桐笑开了眼神望向身后,随即看到一个男人站我背后不远地方。
男人口音似乎是北方人,高高个子,皮肤很白,高挺鼻梁上一副细丝边眼镜,看上去儒雅而清秀。
“你迟到了。”耳边响起艾桐话音,甜甜,带着点小娘娇:“再不来我们就不管你先走了。”
“这不是来了。”男人回答她,一边优雅地朝我笑笑。
我想回笑,可是笑不出来。只顾着盯着他看,虽然明知道这样很不礼貌。
不过艾桐并不介意,或者她根本就没有注意。从这男人出现那刻起她注意力就全集中他身上了,直到男人我俩中间坐下,她才道:“忘了介绍,宝珠,我同学。宝珠,这是张寒,我……”
“她未婚夫。”张寒接口,含着笑,声音温温和和。只转头时候不引人注意地用手捏了下脖子,似乎有点酸疼样子。
“是不是累了。”动作不大,还是被准娘觉察了出来,她凑近了问他。
张寒点点头:“可能有点落枕,近肩膀脖子老有点酸。”
“贴过膏药了没用么?”
“好像没什么用。”
“要不去拔个火罐吧。”
“也好。”
忽然意识到把我这外人冷落了很久,两人一齐朝我羞涩地笑了笑。
可我还是笑不出来,甚至连声起码招呼都打不出来。
“你好宝珠,”然后看见那男人朝我开口:“小桐常说起你,听说你开点心店。”
我想回答,可还是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只觉得全身很冷,从头顶一直到脚趾那种微微发麻冷。这冷让我舌头都有些麻痹了,却又不能让人看出来。
因为没人知道我看到了什么,这样柔和灯光下,这样乐气氛里。
我看到这男人背后伏着个女人。
女人头发很长,长长地盖着她低垂头,只露出一点青灰色下巴,用力搁男人肩膀上,随着他动作左右微微摇晃。
身上一套血红色袄子,半边裙子地上晃着,拖把似,上面绣团花和鸳鸯,跟艾桐买来那些布料上针绣一模一样。
后来,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样跟那两个一无所知人道别,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家。只知道跨进房门那会儿手脚还是冰冷,直到狐狸迎头过来甩爪子拍了我一下,我这才回魂似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看见杰杰大老远朝我龇牙咧嘴,好像我变成了什么怪物似,我刚朝它伸了下手,它嗷下就窜开了,落荒而逃似。然后被狐狸一声不吭拖去厨房灌了大半碗加了盐和符灰清水,喝完了水不让我说话,只让我朝南角落里站着,他就坐到一边沙发上看报,一直到每晚八点档准时开播,他才慢吞吞从报纸后面探出半个脑袋,然后颇为惊讶地挑挑眉:“哦呀小白,你咋还这里杵着,等谁呢?”
“不是你让我站这里吗??”我反问。
“我只是把你带到这里来而已。”一边说,一边眨着眼,好似我多莫名样子。
“可你也没说过我可以离开了。”
“啧,我刚以为你比以前聪明点了……”
于是突然明白我好像又被这死狐狸给戏弄了:“你为什么不去死!”
“哦呀……”这话一出他嗤笑:“我死了谁来给你消灾。”
我无语,我气结,可我为什么到现还没被他气死,这问题长久以来我一直问自己。可又不能真跟他翻脸,谁让我还有求于人。这可是怨不得别人,要怨只能怨自己无能。
“狐狸,今天碰到了些事。”
“与我无关。”
“很重要。”
“跟我没关系。”
“你欠我几个月房租了?”
“……哦呀,说来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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