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情固然感人,但这也就意味着我和那三个湘西人将不得不在这个极其诡异的地方,明知道存在着非常可怕的东西,还得跟他们前往最危险的地方去玩命。
这些人真跟吃了豹子胆似的。
亦或者他们以前也有过类似的经历,所以见怪不会太怪?
一番收拾过后,关伟过来将我手上的绳子松了绑,丢给我一个罐头:
“吃,吃饱了精神头足,今天这一整天可能就光靠着它了。”
罐头里装的是辣肉。那种光是闻着味道就能辣得人掉眼泪的辣肉,我吃不下去。
下意识回头朝那三个湘西人看了眼,见他们手依旧被反绑着,没人给他们送吃的。
“他们不吃吗?”我问关伟。他笑了笑,道:“大老爷们少吃一顿饿不死,况且你出了状况咱应付得了,他们仨要同时出点状况,那就不好说了。安全起见,您说是不是?”
那后一句话他是冲着阿贵说的。
阿贵朝他笑笑,坐在一旁没有吭声。
见状关伟把头凑到了我边上,压低声音问了我一句:“你感觉到没?”
“感觉到什么?”
“每次到他们跟前都会闻着一股怪味。”
“怪味?”我倒是没有注意到。在这种鬼地方发生了那么多见鬼的糟糕事,谁还会有闲心去留意别人身上的气味。不过倒让我想起了昨晚那个把狐狸逼显了原形的老头,他身上确实真有股怪味,非常明显。而且我还有个强烈的感觉,刚才刘华所说他们在准备仪式时见到的那个贴着窗玻璃窥望他们的老头,可能就是他。
想到这里,不由后背心一阵发寒,见关伟转身要走,忙问了他一声:“你们真打算要再进那密道么?”
他回头朝我看看:“还用说?”
“但是……看见那么多尸体你们还要再进去,会不会太冒失?之前我跟你们说这村里有很多人,你们不信,现在总该信了吧?就算你们要找你们的人,那么……好歹是不是应该多找点人来帮忙?”
“多找点人?”一听我的话,关伟嗤地一笑:“你当我们是什么,团伙?一叫就能叫来上百口人进来掘地三尺?”
“可以找警察。”
“警察?”他一瞪眼:“你他妈有病是不?咱来盗墓的,你还给咱扯上警察?”
你才他妈有病。
关伟的粗鲁有时候真叫人有些无法忍受。当时我想这么反骂回去,但想想对沟通没有任何好处,于是按捺了下来,平静道:“不是你们自己说的么,不仅在这村里见到了好多昨晚根本不存在的尸体,还见到了两只从棺材里跑出来的妖怪。你说,如果真是妖怪的话,会怕你们三个人手里的这三支枪么?”
说完,见他若有所思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似乎在琢磨着我的话,于是我再道:“还有刚才那个从窗子外想要钻进来的人,你们也都瞧见了,窗上胳膊粗的栅栏一拉就断,窗台上那些粉末一样的东西是他用手指碾碎的玻璃渣,关键是,他还在光天化日下突然就消失了……”
“你想说啥?”
“我想说,虽然找人是件紧要事,但为了这个把自己也放进了一个非常不利的位置,会不会不太明智……”
“你对我们了解多少?”话未说完,一旁始终沉默吃着罐头的刘华,突然抬头打断了我的话问我。
我怔了怔,摇摇头。
“年纪大了,看人有那么一点准头,所以我对你倒是有那么一些些的了解。姑娘,你想知道我对你都了解了些什么吗?”
我再度一怔,点点头。
“我知道你曾经历过一些事儿,或者看到过一些东西。”
“……什么意思?”
“无论是你之前看到那个试图爬进屋来的人也好,还是听着我们刚才的那些遭遇也好,你怕归怕,但我发觉你并不太吃惊。”
“……是么”
“大凡寻常的人,不论男女,听到我说起怪物,头一个反应会是啥?肯定是不信。无法相信,还会觉得我在胡说八道。但你没有,一点也没有。而,大凡寻常的人,见到一个人突然活生生的在自己面前消失了,头一个反应是啥?绝对是吃惊,震惊,觉得这怎么可能,会不会是自己出幻觉了,然后满世界地问,这到底是他妈的怎么回事。但你没有,一点也没有。呵……这样的反应跟咱们很像。为什么说很像?因为在你还穿着开裆裤满地跑的时候,咱这几个就已经跟着师傅在荒山废冢里钻了。那些坟墓,少则上百年,多则上千年,要说都是安安静静一潭死水,怎么可能?所以,我想你跟咱一样,应该都是看过些什么东西的。也所以……”
“也所以什么?”
“也所以,”他眯了眯眼,放下罐头朝我仔仔细细看了两眼:“我在想,你,你的那个据说是来这个村子里看朋友、却被这村里人扣了起来的朋友,以及这个村子里的人,到底会是种什么关系。”
“你不是说这村子里的人几十年前就都已经没了么。”
“在见过村口那些尸体后,现在我有点怀疑。”
“那些尸体?”
正要将他的话问个仔细,忽然门上嘭嘭嘭三声响,把我惊得一个激灵。
竟是有人在外头敲了敲门。
登时一屋子的人全都静了下来。
互相递着眼神,但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过了片刻关伟低低一声咒骂,一把抓紧手里的枪朝房门处走去。
嘭嘭嘭。
手还没碰到门前顶着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