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欣抓着扫帚的指尖微微一颤。
她凝神嗅了嗅,果然,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只不过太淡了,很难叫人察觉。
与此同时,还有一股异常难闻的气味,让她觉得似曾相识,应该是之前在别的地方闻到过。
温欣看着面前的男人,眼神慌乱又无辜,大脑却转得飞起。
刚才那个拖拽的声音是在厨房的位置消失的,紧接着,这个男人就出现在了楼梯口,除非他会瞬移,否则根本不可能做到。
也就是说,发出那个声音的人,并不是他。
那他是同伙?
还是…
温.福尔摩斯.欣蹙眉,借助低头调整姿势的间隙,不动声色的,将目光掠向楼梯口——楼梯下有一个暗格,暗格的门未关紧,略微敞开了几公分。
她顿时松了口气。
眼前这个男人,虽然眸色冷漠,但浑身并无暴戾之气,想来,他刚才也是听到了那个声音,所以特地过来查看,为避免被发现,还躲在了楼梯下的暗格里。
能够如此熟悉这栋老宅构造的,只有可能是一个人。
就是李六水之前提过的,张家老二。
看样子,这人肯定知道内情,但又似乎并不想害人…温欣捏住下巴:那他怎么会留在这里工作?
难道是受到了李六水的胁迫?
反正在温欣脑袋里,李六水草菅人命的罪名是没跑了,也不差再多这一个。
啪!
明亮的灯光,骤然在客厅亮起。
张家老二的手从电灯开关上垂下,看着地上垒在一起的两个女人,面色沉冷,语气生硬,“为什么不睡觉,到处乱跑?”
他的嗓子粗噶暗哑,要么曾经受过伤,要么已经很久没有开口说过话了。
温欣被强光袭眼,下意识揉了揉眼睛,眼眶红通通的,抬头看向他。
随即在心底哦哟一声。
也不知道这人经历过什么,从右侧脸颊至脖颈,竟烙下一道极深的伤疤。
当初缝针的医生,估计也是从动物园里拉来的,大刀阔斧,将那道细长的伤口,活生生缝成了千足蜈蚣。
好端端一个清秀的大小伙儿,硬是被整成了面目狰狞的黑涩会小哥哥。
吴静抬头一看:好家伙!
这不是坏人,谁是坏人?!
她一个鲤鱼打挺,从温欣身上爬起来,抢过扫帚,横在两个人身前,警惕道,“你是谁?大半夜的,跑到人家宅子里来做什么?”
温欣的戏说来就来,小嘴一撇,哭得一抽一抽。
爬起来的时候,还听到了骨头嘎啦嘎啦的脆响,内心一阵凄凉,顿时哭得更带劲了,躲在吴静身后不说话。
张家老二扫了眼戳在鼻尖上的扫帚梗,平静地说,“我是这家民宿里的帮工。”
说着,他转身走向厨房。
一瘸一拐,僵硬的右腿绷得笔直。
温欣一边啜泣,一边赶在吴静之前开口,“原来是你啊?你就是张家那个二儿子?”
纳尼?
吴静回头看她。
温欣仿佛这才想起来,解释道,“民宿老板走之前和我们说过的,他就住在三楼,因为腿受过伤,所以在这里帮忙。”
吴静紧绷的背脊顿时一松,哎哟一声,撑着扫帚扶着腰,趴沙发上去了。
搞半天,都是自己人?
有一瞬间,温欣仿佛在她身上,看到了丁骁那货的影子。
心累地擦擦眼泪,她屁颠屁颠跟去厨房。
厨房里炊烟袅袅,张家老二正在给他们准备早饭。
“你怎么起这么早啊?”温欣趴在旁边,活脱脱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富家女,满脸新奇又欠揍地问。
“不早。”
大概是看在温欣好歹是客人的份上,张家老二简短地回答了。
温欣理所当然的,开始得寸进尺。
“你叫什么名字啊?”
“你在这里工作多久啦?
“你这疤怎么回事啊?”
“你腿是怎么受伤的啊?”
“你家里人呢?他们都在忙什么啊?”
趴在沙发上的吴静,“……”
这女人莫不是看上这个?
别忘了你还有个男神躺在楼上不省人事呢喂!!
张家老二除了第一个问题,之后便再没给温欣分过一个眼神,六根清净得一塌糊涂,仿佛煮粥是这世界上最美妙的事情。
手指敲敲桌面,温欣直起身,开始围着他晃悠。
一会儿拿起这个瓶子闻闻,一会儿抓过那个罐子摇摇,把凌晨五点的厨房,搞得乒呤乓啷,动静大的要命。
奇怪…在哪儿呢?
她一边折腾,一边回忆刚才那个清脆的咔嗒一声。
她确定自己听到了。
这声音,到底是从哪里发出来的?
厨房地上也没有血液的痕迹,难道是从外面回来的时候,拖了一路,拖到这里的时候,已经被拖干了?
张家老二一直都没什么反应,直到温欣的手伸向角落一个矮柜的时候,仿佛脑袋后面长了双眼睛,突然开口,“还早,我建议你们再回去睡一会儿。”
温欣想拉柜门的手随即停下,内心发出几声阴险的奸笑。
捂住大半张脸佯装轻咳两声,她重新控制好表情,眨眨眼睛,乖乖收回了手。
不急于一时。
她开心地站起来,“也对,那你做完了再来叫我们吧!”
说着,拍拍手上的灰,一蹦一跳出去,“静,我们上楼吧。”
吴静有气无力地哼一声。
她从昨天起就没吃过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