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欣在桌子下面踢了吴静和塞文珂两脚。
吴静正看弹幕看得起劲,恋恋不舍地关掉塞文珂的直播间,看向温欣的时候,嘴角还傻乐呵地翘着。
温欣对她使了个眼色。
几秒过后,四缕神识围着隔壁桌那群人头顶打转。
另外几人听到那人的话,脸色明显有变,眼底是根本压抑不住的惶惶不安。
“……那尸体怎么样了?”
有人问道,声音很低,在吵杂的旅店一层,瞬间就被几声叫喊吞没了。
大家伙儿其实都心知肚明,但对百年前那场灾难的恐惧,已经深入启伦王国百姓们的骨髓,仿佛渗透进土壤中的血液,哪怕过了几十年,都还能闻到隐隐的血腥味。
反正只要不挑明,没人会开口说出那两个字。
“还能怎么办?”
把酒杯往桌上重重一放,说话的人笑起来苦涩,“看起来,凯撒尔大陆上,又要多出数之不尽的乱葬岗了。”
恐惧在人群中蔓延,又被一片虚晃得刺眼的泡沫遮掩,等到泡沫破裂,就是黑暗真正降临的时刻。
费德洛无心再喝酒,总觉得旅馆滞涩的空气中,到处漂浮着危险的信号,他缓缓起身,椅子发出刺耳一声,拖着笨重的步伐,找老板结账去了。
他的同伴还在不安地说着话,只是把声音压得更低了,带着醉醺醺的气音,温欣他们通过神识,都听不太清了。
“……非常可怕,据说死的那些……浑身上下没一块好肉,都烂的快看不出人形了……”
温欣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胸口,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白天再走一遍那晚的路,他们才发现,原来那片湖泊,距离小镇那么近。
森冷的空气被阳光一并吸收,空气中是暖融融的干燥树叶味。
温欣深吸一口气,整个人顿时神清气爽,不禁想起了以前经常在后山散步打野兔的日子。
她并不知道自己昏迷之后发生的事情,心想幸好那晚没让塞文珂动手,否则这么美的森林,被烤成一片焦土的话,该多可惜?
四个人骑着马,马蹄踩着层层叠叠的树叶,发出簌簌声响,慢慢踱到湖边。
卡达的头颅连同尸骨一并消失了,再也没有人会知道,他们启伦王国一度威名远扬的格斗武士,最后到底去了哪里。
凌波荡漾的湖面缀着钻石般的细光,熠熠生辉。
走尸的血肉已经沉到湖底,蔚蓝的天印在清澈的湖水里,将湖水染的透亮。
温欣探头对着湖面照了照,做了个鬼脸。
“那些武士恶灵,为什么会想要唤醒天使拉斐尔呢?”
难道凯撒尔大陆的恶灵也有情,想要拯救这里的百姓?
“那些人不是武士。”风和日丽,风景如画,大病初愈,温欣伸了个懒腰,“你们注意到他们佩剑上的纹饰了吗?和我们在赛威多亚看到的……”
她顿了顿,“那些人身上的很像。”
塞文珂一愣,撇开了视线。
池临想了想,好像还真是,“藤蔓缠绕一把银剑……他们是国王军的人?”
温欣点点头,“曾经是。”
如果是国王军的话,就能够解释,为什么它们会想要唤醒天使拉斐尔。
拯救启伦王国的百姓,应该是它们心底最深的执念了。
“国王军的人为什么要和我们抢活?”吴静趴在马背上,百思不得其解,“难道是怕我们玷污了它们圣洁的天使?”
池临皱眉,“还有一点很奇怪,它们为什么会被拔去了舌头?”
阳光晃得人头晕,温欣把手遮在额头上。
“传闻中,是天使拉斐尔牺牲自己唤醒的神剑,神剑赋予国王力量,杀死了女巫,之后天使遭到女巫疯狂的报复,可能同时,女巫也在它们身上施了毒咒。”
池临,“有可能。”
说完一针苦笑,“或许真的是怕我们玷污了它们的天使。”
友军误伤?
温欣一脑袋黑线。
“也可能是怀疑我们要对天使不利。”
不管出于何种原因,下次见面,必须要试着和它们沟通一下,如果能得到恶灵大军的支持,那再好不过了。
就是一点,那些恶灵全都被拔去了舌头,沟通起来,可能需要一点技巧。
四个人逆着水流的方向,沿着湖岸前行。
温欣和池临跟在塞文珂和吴静身后。
吴静软软地趴在马背上,塞文珂则背脊崩得笔直,不断左右张望。
冷淡的侧脸落在柔光里,阳光在头顶的软毛上晕了一层毛茸茸的光,看起来特别好揉的样子。
温欣,“你以前和他合作过?”
池临“嗯?”一声,半天才反应过来,她是在说塞文珂。
“是,半年前左右,我和他拍过一部恐怖片。”
温欣好奇地问,“他当时是怎么样的?”
池临几乎都不用回忆,直接脱口而出,“不怎么说话,也不怎么合群,基本都不我们一起行动。”
温欣有些诧异。
但仔细回想,好像这场拍摄一开始的时候,小屁孩确实是这样的,把她一个人丢在乱葬岗里,头也不回地就跑了。
“剧情是类似密室逃脱,我们和一机舱的尸体被困在一架飞行的客机上,需要一边找出内鬼,一边寻找安全降落的办法。”
说到这里,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池临唇角带笑,以拳掩嘴,生怕前面的人听到似的,“我记得很清楚,当时我们都以为他就是那个内鬼,因为他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