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一缕金光自云缝中探头,好奇地打量着逐渐热闹起来的市井大街。
马路上,汽车的鸣笛声不绝于耳。
路边的早饭摊前,老板吆喝着掀开笼屉,滚滚蒸气升腾,扑向周围,等在最前面的顾客着急忙慌地催促两声,抓过老板递来的袋子,转身追公交车去了。
马路对面,万州酒店就像是一位历经沧桑的孤独老人,昏昏欲睡地注视着眼前芸芸众生。
它是那样的格格不入,却又以一种令人难以忽视的姿态,赫然屹立在这片繁华喧闹的地段正中央。
酒店十一楼。
汪城正趴在沙发上呼呼大睡,突然被一声轻呼吵醒。
只见他一个鲤鱼打挺从沙发上蹦起来,一把抓过摆在手边的木板,眼睛还没睁全,嘴巴已经嚷开了。
“啊?!进来了?是不是进来了?!”
赶蚊子一样,软绵绵地挥了挥手里的木板,汪城一睁眼,就看到温欣躺在床上,正斜眼,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盯着自己。
旁边,赵晴晴半张着嘴,迷迷瞪瞪地从被窝里抬起头。
三个人蓬头垢面地对视几秒。
“你醒啦!”汪城丢掉手里的木板,冲了过去。
温欣,“你等等!!!”
叽——!
汪城一个急刹车,“咋了?”
温欣死死闭着眼睛,表情跟上刑一样,“快告诉我,我现在是不是浑身都是蝴蝶结?”
“…………”
???
这份担忧绝非空穴来风!
刚才温欣做了个噩梦,梦里,陆予珩面目阴森地坐在自己身边,一边冷笑着,一边一个伤口一个伤口,挨个儿往她身上绑蝴蝶结。
太可怕,太真实了!!!
直接把她给吓醒了。
赵晴晴就很实诚,“没有蝴蝶结,就是有点像木乃伊。”
呼——
那就好。
温欣顿时松了口气。
她睁开眼睛,试着动了动胳膊,“……”
居然完全动不了。
这绑得也太紧了叭?!
注意到她的表情,会错意的赵晴晴赶紧解释,“手臂和腿上的伤,是陆哥替你包扎的,其他地方,都是我给你包的。”
“……谢谢哈,真,真是用心了。”温欣朝她扯扯嘴角。
“我睡了多久?”
“没多久,也就几个小时吧。”
几个小时?
温欣看了眼窗外的天色,估计早上七八点的样子。
伤得那么重,居然短短几个小时就醒了?
看来体力恢复一些后,治愈能力真是提高了不少。
再躺一会儿,估计都能拆纱布蹦迪了。
在赵晴晴的帮助下,温欣艰难地半坐起来,靠在床头,视线环顾一圈,“卓琳和陆予珩呢?”
赵晴晴递给她一杯水,抱着膝盖,蜷坐在她身边,“卓琳天刚亮就走了,说是去医院看看丁晓他们,陆哥刚刚出去买早饭了,应该快回来了。”
话音刚落,房门就被人敲响了。
汪城走过去,透过猫眼往走廊里看了看,但是却没开门,而是趴在门上,低声说道,“左青龙右白虎。”
温欣,“……?”
“他在干嘛?”
赵晴晴表情诡异,“……对暗号。”
闻言,温欣赞许地点点头。
“确实,还是谨慎点好。”
赵晴晴幽幽地看她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等了等,门外毫无动静。
汪城撅起屁股,趴回到猫眼上,一字一顿,又说了一遍暗号,“左青龙,右白虎!”
半饷,门外终于传来陆予珩的声音,冰冷刺骨,透着按耐不住的杀气,“y跳街舞。”
噗——!
温欣嘴里一口水全喷了出去。
什么鬼啊这是!!!
看到汪城兴奋地一拍手,准备开门,温欣赶紧的,“别开!!!”
汪城一个激灵,一脸紧张地扭头看向她,“什么?”
难道她察觉出了问题?!
温欣保持着伸手制止的姿势,手臂上的绷带都散了,鼻孔放大成两倍,一脸惊悚地看着他。
……我,我怕他进来掐死你。
十分钟后。
房间内飘荡着浓郁的豆奶香味。
温欣一口肉包子,一口鲜豆浆,吃的眼睛都眯了起来。
陆予珩坐在椅子上,两条大长腿随意岔着,嘴里叼着包巧克力豆奶,悠悠闲闲地喝着。
汪城哭唧唧地趴在沙发上,委屈巴巴地啃了口自己干乎乎的白馒头。
对,他只有白馒头,连口喝的都莫得。
可怜兮兮地看一眼陆予珩,“我只是觉得,这样的暗号,不容易被猜出来嘛……嘤嘤嘤……”
多好啊,还押韵的。
说完,求救似的看向温欣。
温欣默默转开脸。
自作孽,不可活。
赵晴晴咬了口自己软糯糯的烧卖,“你昨晚发现什么了吗?”
看到温欣凌晨三点整满身是血地回来,她和汪城再迟钝,都该猜到是怎么一回事了。
“对啊,你昨晚干嘛了?那女鬼气疯了,一直在外面,又是挠门又是鬼哭狼号的,一直闹到凌晨五点多才走!”
说着,汪城给她展示了一下自己的黑眼圈。
温欣眨眨眼睛,咽下最后一口包子,把昨晚遇到的事情,一个细节不落地和他们说了一遍。
听到最后,三人手中的早饭都已经凉透了。
不知道是因为难受还是失血过多,温欣的嗓音一点点哑了下去,透出淡淡的疲惫和无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