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竿,定陶城才缓缓地打开了城门,十几个军士从城门里走出来,朝着城门外准备进城的百姓吆喝着,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一直到看见城门打开了,混杂在人群里的刘悦才松了口气,真要是城门不开,也就意味着新军暴露了,自己进城危险性就大增了。
不过现在暂时不用担心,因为城门口那些军士一个个懒洋洋的,吆五喝六的德行,甚至还有衙差在门口收税,这就是日常的情形,就算是济阴郡的军士再怎么能演戏,但是也绝对不可能演的这么自然。
当然刘悦只能躺在大车上,还要盖着一床薄被,不用装都是一身大汗,脸上通红,再配着身上的红点,看上去真的很吓人。
“站住,干什么的?”一名军士将大车拦了下来。。
伪装成半大老头子的三儿赶忙从车上撩开了门帘,一脸的愁苦,却又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来:“军爷,我是肖庄的肖贵,这是我儿子肖全,我这进城给他看病来着,您瞧瞧——”
三儿撩开了门帘,尽量的露出里面的刘悦,略显昏暗的车棚里,刘悦一脸的惨然,目光无神,呼呼的喘着粗气,露在外面的脸上手上都是和红色的斑点,看上去让人心里发毛。
“这是咋了——”军士吓了一跳,一看就不是好样,指不定是什么病呢。
“谁知道,前几日忽然就这样了,从镇上找了几个郎中,都看不好,我这也是没办法,才想着进城去回春堂找孙郎中看看——”三儿使劲的挤出几滴眼泪来,要不是有胡子遮着,真的不知道是不是一脸的难过。
幸好没有人注意三儿的模样,几个凑上来的军士都张望着马车上的刘悦,怎么看也不像是好病,自然也就没有人上前检查。
“这他娘的不会是瘟病吧,这么吓人——”守城的城门官听到吆喝声走了出来,离着两三步就不再往前走了:“这个不能进城,快走,别他娘的闹起瘟疫来——”
不能说城门官不对,有这个意识绝对是好的,只是这对于刘悦就有些尴尬了,自己是不是装过了。
好在三儿闻言,偷偷地使劲的掐了一把大腿根,一下子眼泪就出来了,从车上跳下来,就一个劲的给城门官鞠躬:“大人,你可行行好,我儿不是瘟病,你高抬贵手让我们进去吧——”
说着,三儿又从身上掏出一个钱袋子,使劲的往城门官手中塞:“大人,您高抬贵手,我可就这一个儿子呀——”
城门官当然不管是不是这一个儿子,但是到了手中的钱袋子,却让城门官心动了,这里面一摸就知道都是大钱,这一袋子钱可不少,怕不有个七八百文,这可是城门官两个月的俸禄。
咳嗽了一声,城门官迟疑了起来,正犹豫着,三儿又从身上掏出一个钱袋子,然后又塞到了城门官的手里。
“大人,我肖家这一代就这一根独苗,您可让我进城吧——”三儿使劲的挤着眼泪,这时候拼的就是卖惨。
这么多钱,城门官怎么可能不心动,扫了一眼躺在车里的刘悦,咬了咬牙,轻轻的一挥手:“看在人命关天的份上,你进城吧,不过你给我记住了,除了回春堂,哪里也不能去,我让人跟着你们,要是不是瘟病,我就不管你了,但是如果真的是瘟病,可别怪我没人情味——”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三儿一个劲的鞠着躬,不知道说了多少遍,才跟着车进了城,不过城门官也派了一个军士跟着。
这让刘悦也颇为无奈,自己真的是装过头了,只是却有不能继续下去。
不过刘悦也不担心,只要那郎中说一声,这军士就不会跟着了,到时候自己可以控制回春堂。
只是其余的弟兄却不能和刘悦一样冷静,一个个颇显得紧张,也亏得是刘悦这病的厉害,众人才能掩饰过去。
回春堂是定陶县最大的医馆,孙郎中也是县里最出名的郎中,来找孙郎中看病的自然是不少,等抬着刘悦进来的时候,已经有十几个人在排队等候了。
“军爷,你稍等一下,我——”三儿哈了哈腰,低着头朝两个弟兄一摆手,两人就奔着内堂去了。
眼见到了内堂,三儿朝着那两个弟兄一使眼色,那两个弟兄就直接溜进了后院,而三儿则在孙郎中看病的厢房门口停下了。
却说两个弟兄进了后院,就看见有个孩子玩耍,还有个妇人正在浆洗衣服,望见他们就是一楞:“你们干什么的?”
两人扫了一眼,对望一下,猛地都窜了出去,一个奔孩子,一个奔妇人,眨巴眼的功夫,便已经挟持了这对母子,都捂着嘴,不让发出一点声音来。
“不要出声,不然杀了你的孩子,听明白没有——”那弟兄低喝着,随手松开了女人:“只要你们配合我们,我们就不会伤害你的孩子——”
“屋里还有人吧,那你进去告诉屋里的人,谁也不准出声,也不准多说一句话,不然别怪我杀人——”那弟兄低喝了一声,逼着妇人进了屋,屋里还有个老太太,正坐在炕上嗑着瓜子,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妇人进了屋,拉住那老太太,低声将事情一说,差点将老太太吓死,也就在此时两人带着孩子进了屋:“不怕告诉你们,我们是陈留的新军,这一次就是来攻打定陶县城的,只要你们配合我们,我们不会伤害任何人的,但是如果不配合,那就别怪我们杀了你们全家,听明白没有。”
至始至终没有松开孩子,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