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铭越屏退了所有下人,领着凌王进入了书房,关上了门。
苏子鸢随意的在椅子上坐下,江铭越也坐了下来。
“不知凌王有何事找下官?”江铭越讲话不卑不亢,眼中闪烁着狡猾的精光。
苏子鸢嘴唇微抿,凌厉的眉目间散发着浓浓的戾气,冷冽的眼眸下露出些许狂傲的气息。她缓缓的开口“皇上命本王彻查王宣义一案,王宣义一案当年由你主审,本王自然要过来问问情况!”
江铭越眸光忽闪,怔了一下便站起身来,恭敬说道“王爷稍等,我这就去取王宣义的卷宗!”
她眼眸微微眯起,深邃的眼眸恢复了霎那间的明亮。衣袍下的手指不自然的触到了袖中冰凉的铁质物。看江铭越如此自然而然的去取王宣义的卷宗,想必他早已将此事处理的滴水不漏!
眼眸忽闪,瞬间覆上一层冰霜冷冽之色。
江铭越抱来了一大叠卷宗,放于凌王身侧的桌子上,开口说道“王爷,关于王宣义的案子的卷宗都在这里了!”
苏子鸢心中一惊,冷眸看了看那桌上的卷宗,这江铭越果真狡猾,这卷宗光看完也得花上好几天时间啊!更别说此案纵横交错的复杂线索,处理的如此密不透风,恐怕连下手查的地方都没有!这案子若是能破的话少说也得一年吧!
怪不得就连陈仲祥都一点不着急不担心的样子!看来他对江铭越这个刑部士郎处事谨慎的态度还是相当信任啊!
江铭越目光紧紧盯住凌王的神色,留意着他的一举一动!他才能猜测凌王的心思与目的!
但这朝上恐怕倒是没多少人能猜出凌王的心思吧!凌王行事本就乖张不按常理出牌,何况如今坐在这里的还是苏子鸢!
而苏子鸢即便能模仿凌王的神色动作再像,但始终对凌王知之甚少,根本也完全猜不出凌王会怎么做!所以自然也是按自己道纯!
她不语,甚至没有多看江铭越一眼,只是静静的拿起一本卷宗打开看,浑身散发的气息让她看起来如同黑夜中的恶魔,令人感到寒气逼人与莫名的恐惧。
加上近来天气作祟的原因,安静不语的两个人坐在书房里,四周沉重的如死寂一般的气氛蔓延开来。
虽江铭越心中不安,但依旧故作冷静淡然的坐在椅子上,端起一旁的茶杯时不时喝两口,目光一直停留在凌王身上,手指会不自觉的摩擦着茶杯的边缘。
苏子鸢看似认真的看着卷宗,但实际她一个字都没有看进去,眼角余光注意到江铭越稍微有些紧张而有些不安,他不停的喝茶,茶杯自拿在手中就没有放下来过!手指还不停摩擦茶杯的边缘!这应该便是江铭越紧张不安的表现!
每个人或许都会披上虚伪的外表掩饰真实的自己,但不管他是什么人,都会因为一些事情引起心中异样的情绪,总会在不经意之间表现出来!
就像她注意到殷千楚只要心中有任何情绪时,眼眸都会不经意眯起,而且会很频繁!而凌王则总是在陷入沉思时,手指会缓慢的敲着桌面!那么江铭越手指摩擦茶杯边缘之时明显便是心中不安!
苏子鸢随意的翻着手中的卷宗,忽的缓缓开口“本王记得,江大人好像有一个儿子吧。”
她并未抬起头看江铭越,语气也十分淡然随意,就像聊家常一般。但她还是感觉到江铭越因震惊而产生的异样。
江铭越心中惊讶,不安的情绪越来越强烈,他为官大半生从未有过这种感觉。这也是第一次与凌王正面交锋,没想到自己竟然心中十分的恐惧!
他强忍异样的情绪将茶杯放到了桌上,开口说道“没错!下官确有一名不孝子!”
苏子鸢抬起头来,深邃的眼眸直视江铭越,黝黑的浓眉微微上挑,开口问“哦?不孝从何说来?”
江铭越在对视上凌王淡然的目光时竟感觉像是被看透了一般,本来他只是随口谦虚回答,谁料他竟反问回来!连忙回答“不瞒王爷所说,下官那不孝子品性顽劣,下官早已将他送回老家让他静心思过!”
苏子鸢心中冷笑,送回老家?静心思过?恐怕是怕他在夏阳城惹麻烦吧!
苏子鸢也不想一直耽搁时间,于是便放下了手中的卷宗,目光凌厉看着江铭越。嘴角微翘,缓缓开口“不过本王怎么听说好像是贵公子在夏阳城惹了事,躲回老家的呢?”因为声音有些沙哑而感觉更加像来自地狱的魔鬼。
江铭越顿时脸色一变,心中忽的一紧,他此刻才知道凌王来的目的并不是王宣义的案子,而是他儿子的案子!但此刻也只能咬紧牙关死不开口!毕竟当年过了这么久的案子,又不像王宣义一样的重案,所以很难再查到线索!
“小儿性格顽劣,也的确在夏阳城惹过事,但绝不会严重到躲回老家!让他回去只是想好好改改他的性子!”
“哦?是吗?本王好像听说贵公子出入青楼,喝花酒,伤人性命呢?”苏子鸢目光紧紧的盯着江铭越一字一句的缓缓说道。
江铭越心中害怕不已,尤其是凌王看他时的眼神,他感觉自己在他面前完全什么都隐藏不了!浑身阴暗嗜血的气息如同即将收割他性命的死神!
“想必是有人在王爷面前造谣罢!小儿虽顽劣,但绝没有伤人性命这一说!还请王爷明察!”江铭越越说头越往下低着,做了个行礼的手势,掩盖自己不敢看凌王眼神的事实。
苏子鸢语气略带一丝嘲讽“本王一定会明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