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荇月听了,说道:“母后,这件嫁衣,月儿只穿给心仪之人看,若不是心仪之人,月儿便不穿。”
说完,她便交代润雨将嫁衣好好地收起来。
皇后问道:“怎么,你还想收着不穿呢?玄武来迎娶当日,你可是要穿着嫁衣上轿的。”
“月儿不穿,从这里到玄武,即便是脚程最快的镖局护送,快马加鞭,那都要一个月有余!更不用说玄武来求娶,浩浩荡荡的人马,怎么走得快?月儿难道一个月都穿着它吗?恐弄脏了,月儿先收着,那日便随便穿一件衣服上路即可。”宋荇月俏皮地说。
皇后觉得有道理,便说:“随你吧。对了,这里还有一件。”
皇后摆摆手,白鹭便将一件男子的婚服捧了出来,呈给宋荇月。
“母后,这是?”
皇后微微一笑,将白鹭和润雨都遣走,随后拉着宋荇月将那件男子婚服挂起来:“你可看看,丈量一下,与你那意中人的身形,是否一致?”
听了这话,宋荇月却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她红着脸,搂着皇后:“母后,你取笑月儿!”
“女大不中留,你有自己的主意!你父皇说了,你心中有喜欢之人,那人便是璟翎。母后虽只与他见过几次,但知道他是护着你的,此番随太子前去打仗,他立了不少军功,若是归来,赐个爵位也未尝不可!你父皇说了,当初璟翎亲自来求他,让他跟太子去上阵杀敌,现在想来,他是想谋功名,以便日后求娶之时不至于太寒碜。”
“但眼下,不管如何,母后自是相信你的眼光,即便他是个一文不名之人,母后也会支持你。所以,母后特意按照他的身形制了这一件男子礼服,待你从玄武人手里成功脱身之后,你便与他,好好找一处地方,将这礼办了。”皇后说着说着,眼泪便流了出来。
她哽咽着,说:“真是苦了你了,堂堂一个朱雀帝姬,竟要如此遮掩,将这人生大事草率了事……”
宋荇月抬头看着皇后,精致的妆容都哭花了。
“母后别难过。月儿还未及笄,月儿答应母后,待两年后,定回来拜高堂成亲,以让父皇和母后安心。”宋荇月伸手擦了擦皇后脸颊上的泪痕。
皇后叹了口气:“不成!你若是走了,就不要再回来!也要嘱咐璟翎不要贪功名,你二人老老实实找个深山老林,好好过日子!若是银子不够花,遣人来取便是。切记不可进入皇城,否则,将是万劫不复……”
皇后的一番叮嘱,让宋荇月有些不忍,她唯有连连点头答应。
宋荇月与皇后说了好多话,皇后都舍不得离开,这时候,润雨在外头报:“殿下,太后驾到!”
太后?!
宋荇月吃惊地站起来,皇后忙将那男子礼服收好,整理了一下仪容,二人这才开了门,看到太后正站在门口,她满头银丝,脸上少了从前的厉色,多了慈容。
“月儿!”太后顾不得仪态,直接走上去,拿拐杖敲宋荇月的脚,“哀家还是将你的腿打断,这样就不用嫁人了!”
宋荇月忙跳了跳躲着那拐杖,然后扑到太后怀里。
“你这小娇娇,怎么忍心不告诉哀家??!哀家不同意!不许去!”太后痛心疾首地抱着宋荇月。
皇后站在一旁看着,这场景,又触动了她的哀愁,便行了礼抹着眼泪离开了。
太后拉着宋荇月进了屋子,将房门紧闭,说道:“哀家有个好主意,月儿,你不如就假装暴毙在皇城里,这样,他们总不能要一具死尸吧?”
宋荇月被太后逗笑了,“太后奶奶,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若他们将尸体运过去检查呢?您说,月儿是死,还是不死好?”
“那……那就说,你……你染了天花?病了?或者,早就出家为尼了!”太后说。
宋荇月拉着太后坐下来,说道:“太后奶奶,这些,月儿与父皇都想过了,行不通。太后奶奶,月儿没事,嫁过去就嫁过去,若嫁的王爷今后当了皇上,那咱们朱雀就高枕无忧了!”
太后见她逗趣,便点了点她的脑袋,说:“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开玩笑?那玄武皇帝有九子,后来还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个十王爷!他这么多个儿子,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若是夺嫡,那就是血雨腥风,你死我活!”
“月儿明白,父皇将这些都告知月儿了。”
"你既然知道,还要去?!”
“太后奶奶,您曾经说过,身在皇家,身不由己,这便是月儿的身不由己。想来,太后奶奶也是清楚这一点,才会来看月儿……”
太后听了这话,难过得哭了起来:“哀家……哀家就是舍不得你啊!月儿,你还这么小,你还没及笄!哀家还没给你找一个顶天立地的好男儿,你、你……哀家若是知道你会去玄武,哀家当年就该将你锁在身边,不让你离开玉福观!或者当年直接让你嫁给宫翊算了!起码他是皇帝!”
“太后奶奶,您是越发孩子气了,别难过了。”宋荇月握着太后满是皱纹的手,嘟着嘴说,“嫁了一个月儿,便换来百姓的安居乐业,若太后奶奶是月儿,也会这般选择的。”
太后沉默着不说话,她怎么不知道呢?她太清楚了,所以才会如此难过,难过自己的无能为力。
忽然,太后拔下发髻上的玉钗,往脖子那边刺过去,宋荇月一惊,慌忙按住她的手,将玉钗扔在地上,那玉钗碎成了两半!
“太后奶奶!您这是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