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准备放下手里的钢管,过去和她打招呼时,她已经看到我了。
稍愣了半秒,马上冲我喊到:“把钢管扛上肩,我给你拍张照!”
我笑了,这妹子,这几天怎么疯了似的老对着民工采风?
但小姐姐有这个安排,我就配合,无非就是扛钢管的照片,脏点,看着像民工一点,咱只是个临时工,小姐姐开心就好!
连拍了好几张,还叫我换了几个扛的姿势,各个角度都拍了个遍,才停下了快门。
我放下钢管,对着朝我走过来的盼盼小姐姐笑道:“你最近怎么老拍民工呢?”
盼盼小姐姐笑眯了眼:“最近,刚好想着弄一个关于外来工的作品,不来工地上弄素材,我怎么创造啊?”
我点头认同:“有道理,没有深入一线的作品,是没有灵魂的!”
“你又为什么再次出现在工地呢?还扛上钢管了?”盼盼小姐姐奇怪到。
“我不扛钢管,哪有素材给你拍啊?”我感觉我今天出了公司门后,整个人的状态,和平时有很大的不同。
这几天,一直忙公司的事,忙杜妍的事,忙烧烤摊的事,我都用一种相对比较理性的一面去处理事情。
但今天,特别是来到工地后,我好像放松下来了。
扛管,抽烟,吹牛,好像活脱的别一个自己,又回来了。
久违了的感觉,真好。
面对小姐姐,我也用一种随心所欲的心态去交流,反正吹牛也不上税不交钱!
再说,刚刚忽悠完了一伙民工,也不差这一个了!
盼盼小姐姐听我这话说得新鲜,双眼一亮:“怎么说?看你这张脸,也不像民工啊!”
“你想,如果你拍的是一个真正的民工,不是显得你的作品过于普通了吗?”
“但是,真实啊!”
“真实是真实,但作品,得跟文学创造一样,来源于生活,要高于生活才行啊。”
我老气横秋地扯着,一幅专家学者的味道。
现在反正他们上工去了,没有陪我吹牛的人了,眼前这小姐姐,正好和她狂吹一气,顺便把心里那股气泄掉。
“那,为什么拍你,就会更好呢?”她来了兴趣了。
我细细地打量她今天的装扮,仍然是那种休闲装,小跑鞋,扎着头发,看着就有些精干的样子。
脖子还是挂着那台专业相机,只是没见手里拿着那支会发光的东西。
“你想,你细想,如果拍一个普通的民工,那上工地,一抓一大把。是不是?”
她果然点头。
“然后你拍我,一个大学生,来工地上扛钢管,是什么感觉?是不是开始有让人注意的反差了?”
她果断再点头。
“接着你知道了,我这个大学生,还是一家准上市公司的员工,你细想,再想细点。是不是反差更强了?”
“你拍出来的照片,突然有了其它的东西在里面了,比如,你弄个大标题:大学生民工?或是说,准上市公司的大学生民?”
“这样的作品弄出来,你觉得,和一个普通的民工的照片,哪一样更让人注意,更有吸收力,更有韵味和张力在里面?”
我感觉我放开了心怀以后,思路都上了一个台阶,甚至有了一种挥斥方遒的味道在里面。
盼盼小姐姐已经乐不可支!
“你以前学过摄影?还是上过编导专业课?”我心里狂笑,这小姐姐,被我忽悠到了?
“嗨,大学的时候,啥课我都去旁听过,都小儿科!”这个时候,我觉得自己吹牛水平到了一定的阶层了!
这一次,小姐姐似信非信了!
“我觉得,你在广告公司,浪费了呀。你这个头脑,当记者都有余啊!”
小姐姐边随意地说着,边开始摆弄手里的相机,查看刚刚拍下来的东西。
她不提还好,一提起来,我心里那股无名火,又起来了!
“你别在我面前提记者,真让我碰见那家伙,我弄死他!”
我真的有些咬牙切齿了!
盼盼小姐姐吓了一大跳:“记者哪得罪你了?你要这么怀恨?”
“要不是那王八蛋什么破专栏写一半留一半,我会有今天这个衰样?”
说出这句,我猛地有些后悔,不是说了不能说的吗?一不留情给说出来了。
盼盼小姐姐的脸色有些垮,看我气急败坏的样子,突然有些明了。
“欸,我说帅哥,你,你今天是被公司发配到这里的吧?因为那篇报道?”
我迅速抬头本能诧异:“你咋知道的?哦,不是,我是说,你咋知道有篇报道的?”
“那么大个新闻,谁会看不到呢?再说,那个专栏,我可是天天…天天追看的!哎呀,民工小帅哥,看来,你有点惨哪,公司的板子,打下来了?”
我猛地想起大刘总的交待,睁大了双眼,看着她说:“开什么玩笑?我这么优秀的员工,公司打我板子做什么?”
她似笑非笑地看着我:“那么,我的民工小帅哥,你这安全帽,你这旧布垫,你这手里的钢管,是咋回事呢?真上工地来干活来了?”
我醒过神后,大刘总的交待,像把剑一样悬在头顶,再多说些什么,就会砍下来一样。
“那个民工不是受伤了吗?还有一个黑大叔去照顾他了,一下子少了两个人,这不是耽误工期了吗?”
“医院那边没啥事,我一是来帮工,二呢,也是来体验一下生活。最近好久不锻炼,肌肉都有些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