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当我看到我这幅表情时,我更加确认,问题一定是出在我自己身上。
索妮娅虽然有利用价值,但在我对这个世界模糊的价值观下,这种利用价值也没有我向克洛斯说的那么有必要。凭着纤言和伊诺的关系,我确实没必要以身犯险去“收服”索妮娅。
如果索妮娅真的有和纤言旗鼓相当的潜力,杀掉这个不可控因素确实可以防止很多意外发生;而如果索妮娅根本没有我预期的价值的话,杀或不杀对于我的工作来说,都没有什么损失。
也就是说,我之所以会连犹豫都没犹豫,就反对了克洛斯想要杀掉索妮娅的想法,完全是出自我自身的原因,和我的工作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觉得,我大概是打着“索妮娅”的旗号,作为掩饰自己无能为力的幌子吧?
因为在过去的三年里,我一直过着“被放逐”的生活。三年里的每一天,都证明着我是多么的无能为力。不管是面对那个已经被我抛弃的姓氏,还是面对那个有着特殊使命的家族,我从来没对自己的能力产生过自信。
尽管如此,我还是接受了家族的安排,来到了这个世界。我觉得这是一个机会,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哪怕身体是女的,哪怕身体是这么的柔弱,哪怕一辈子都无法获得强大的力量,我还是单方面地认为,我绝对可以完成这份工作。
事实证明,这确实只是我单方面的认为。
降格到这个世界,并不是我以一只大象的形态,降临在蚂蚁的帝国里面。而是我本身也变成了蚂蚁,不仅如此,变成的更是一只弱到不能再弱,连自保能力都没有的蚂蚁。
所以,潜意识里,我一直排斥着让我无能为力的事。
例如伊诺的身体,伊诺的人际关系,伊诺的柔弱。
我想否定伊诺的一切,但随即才发现,原来我就是伊诺。不管我多么刻意地把做不到的事迁怒给伊诺,在内心深处,我也明白,不是伊诺做不到,只是我做不到而已。
镜像中的少女露出了惹人怜爱的表情,让我一时之间停下了思考。
说起来,这种感觉真是奇怪,明明我想呵斥自己的自私,却一点严肃的意思都没有。就好像“伊诺”不舍得我这样对待自己一样,每当我把矛头对准自己,准备自我反省一番时,总是能看得到伊诺那略显失落的目光,让我不忍心继续下去。
——总而言之,伊诺的作用和索妮娅还不一样,她是更为直接的,保护着我这如同窗玻璃般,易碎的自尊心。
既然克洛斯已经把话毫无保留地告诉了我,那么现在的我所肩负的最重要的责任,不是完成工作,不是保全夜氏家族的名声,也不是照顾我的自尊心,更不是去猜疑索妮娅。
而是,保护自己。
保护好为我提供生存空间的伊诺,保护好名为“伊诺”的自己。
我觉得,克洛斯大概也希望我能这么自私的活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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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萨里奥走出学院时,连续打了三个喷嚏,期间没有丝毫停顿。
“天气又开始变凉了吗。”他揉了揉鼻子嘀咕道。
yin霾依然没有消失的意思,地面还残留着水渍。配合学院周围这单一的颜se,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
“很难想象这是个学校啊。”罗萨里奥环视着四周的学生,以及他们身上的制服,嘴角略微抽了抽道,“这还真是有意思。”
那制服给他一种很奇怪的感觉,直观一点表达就是“阻挡”。虽然这完全符合衣服的属xing,但又和单纯衣服的作用不同。
罗萨里奥虽然路过了很多店面,但他都没有停留,双手插在口袋里,毫无目的地晃悠着。虽然同为“商人”,观察一下di du皇城的运营机制,也可以学做经验。可是罗萨里奥一直觉得,如果连小孩子的钱都赚不了,那么就不用当商人了。
所以,这些开在学院旁边的店面,他一点兴趣都没有。
此时正是正午,他摸了摸肚子,决定找个地方吃饭。
罗萨里奥的眼神四处瞄着,寻找着符合要求的餐厅。所谓符合要求,对罗萨里奥这个从来没来过皇城,更别说莫比乌斯学院区的人来说,唯一可以当做凭依的,也就是为数最多的消费群体都认同的地方。
也就是说,他准备找一个学生比较多的餐厅。
这种地方一般都不难找,因为人流量比较大,罗萨里奥隔着老远就看到了那间名为“安德鲁”的餐厅。
餐厅内以暖黄se的灯光为主se调,菜单以魔法速写成像在进门就能看到的地方。座位很多,却不显得拥挤,排列的很有序。
餐具和餐盘碰撞的声音,以及四下里各自的交谈声,让罗萨里奥很满意。
这种地方最适合他。
虽然需要排队,罗萨里奥还是乐在其中地四处乱瞄着。以前的他,唯一的乐趣就是看着别人的交谈,揣测交谈者之间的关系,以及他们之所以会说出这种话的心理。
长这么大,他这是第一次走上台面,多少有些新鲜感。
他不安分的目光在绕了餐厅一整圈后,停留在了一位少女身上。
少女坐在靠窗的双人卡座,拖着下巴看着窗外,神se有些黯淡。尽管如此,却没有那种刻意营造的气氛,也就是说,少女的动作和表情在罗萨里奥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