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东西正在体内流动。
缓慢而温柔的,给我一种正在被侵蚀的错觉。
随着意识的复苏,身体上隐隐传来的不协调感也越来越严重。
当恢复到差不多可以控制身体时,我才注意到,这是疼痛。
蔓延在全身的,和心脏跳动完美契合的疼痛,正在一丝丝地撞击着我的神经。
而这股在身体里流动着的暖流,正是对这份疼痛起到一个缓解作用。
——这么说来,现在的我是被善意所包围着吗?
抱着这样的想法,我睁开了眼。
眼睛似乎特别抵触光线,刚睁开眼时,视界里一片空白。似乎是由“睁眼”这个动作导致眼球水分大量流失,深处再次传来了一阵针扎似的疼痛,让我忍不住呻吟了一声。
不过,从产生发声yu望,到声带振动,到张嘴组织口型,这一系列动作导致的疼痛,让我这刚刚复苏的意识差点再次昏了过去。
“伊……诺?”甜美的声音,却混杂着莫名其妙的顿感。
与光线互相排斥的视界终于有所好转,让我看到了音源所在。
那是一位年约三十的女人,瀑布般的黑发毫无阻力地垂在双肩上,暗紫se的眸子中充满了惊讶和不安。肤se泛白,像是受到了惊吓一样,鼻尖和嘴唇微颤着,压抑着不知所向的感情。
“叫老爷过来,”女人抓住我的手,生怕我会逃走一样,“快。”拒她有着一目了然的慌乱,可还是尽她所能的保持着冷静。
她身旁的一位少女闻言后立即跑了出去。
房间陷入了微妙的沉默中。
此时我才发现,那股用来缓解疼痛的暖流消失了,身体里的疼痛随即开始暴躁地跳动起来,覆盖面之广,让我有种无处可躲的错觉。
“对不起,伊诺,疼吗?”女人看到我紧咬住牙关,立即注意到了什么,凝神念咒,那股缓解疼痛的暖流再次运作在身体里。
再次感受到这股暖流,我紧绷着的身体总算是得到了一瞬放松。像是体内的力气随着流出的汗水一同被抽离一样,我的意识又开始模糊起来。
“伊诺?伊诺!别睡,求求你了……”注意到我再次闭上眼后,女人连忙握紧了我的手。
——那么,她口中的“伊诺”,指的就是我吧?
清楚的感受到“焦虑”蔓延在空气当中。
我咬了咬干涩的嘴唇,打开了上帝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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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躺在床上,一脸憔悴。
少女身旁的女人正握着少女的手,努力地完成着只有静下心来才能完成的咒术。
房间整洁得就像没人居一般,摆放在里面的家具上也没有岁月的年轮。
空气相当好,没有杂质。床摆放在正中靠墙的地方,面向约三米高的窗户,刚好可以看到窗外的一轮皎月。
让人产生一种,夜se原本并不是如此喧嚣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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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发出了jing报,我不得不收回上帝视角。
一层冷汗再次冒了出来,让我觉得这似乎出于初夏的夜晚有些寒冷。
女人立即察觉到了异常,一脸担心地凑近了我。但又犹豫着该问我些什么,似乎,她并不知道我究竟是哪里不对劲。
我的每一个细微的反应都在挑逗着女人的神经,她咬着下唇,尽量露出微笑,以示意我并不需要担心什么。
被这份包裹着心跳的温柔所折服,我放弃了对外界的尝试,开始调整那从未正常过的呼吸。
虽说是被那股暖流削弱,可这份疼痛也是确确实实作用在我身上的,一时之间我也无法说出什么不让她担心的话来。
“伊诺,别怕,妈妈就在这里。”女人尝试着和我对话以保持我的清醒,似乎在她眼里,如果不这样做的话,下一秒我就会死去一样。
但事实是,我当前的身体确实有着字面所述的这么夸张。
疼痛在身体各个地方跳动着,虽然被那股暖流克制着,但它们的不安份也如同字面所述,属于那种一旦拥有空隙,便会肆无忌惮地侵蚀我的身体的类型。
能触发这种疼痛的,一定是什么特别严重的不治之症吧?
——虽然我可以通过上帝视角查阅世界法则的方式来获知我究竟得了什么病,但当前的我却不能这么做,我也没有拿自己xing命开玩笑的习惯。
于是我尝试着,向守护着我的女人努力挤出一个微笑,算是我能为她的付出的唯一一种回报的方式了。
我不知道这个微笑究竟能达到什么样的效果,但它所得到的效果,和我想象中的多少有些偏差。
女人苦心维护着的坚强在一瞬间支离破碎,她瞪大了充满惊讶的双眼,无声地哭了出来。
握着我的手的双手微微颤抖着,紧咬着下唇抑制着想要冲出来的声音,只有在眼眶中来回打转着的泪水。
这幅画面,让我突然忘记了疼痛。
正因为她的感情,美貌,以及混杂在眼泪中的负罪感都不是指向我的,我才能以如此客观的视角去欣赏这幅画面。
虽然不符合当前的气氛,但确实很美。
这位自称是我的——伊诺的母亲的人,有着让人莫名安心的美貌。
哪怕是此刻梨花带雨的她,也能让人不自觉地压制住躁动,安下心来。
——还真是不可思议的魅力。
我对她下了一个初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