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室的黑,屋内并没有点灯,窗纱随着夜风轻轻的摆动。
厅内有一道黑色的身影坐在桌前。
酒不醉人,人自醉。
酒气弥漫在空气之中。
穿着单薄衣衫的林青衣一手拿着酒壶,一手拿着端着酒杯,一杯一杯的给自己满着酒。
她想让自己醉,可惜此时的她还是清醒的。
许久没有这种烦燥的感觉了,全身到心,无不处,她不讨厌自己。
她很讨厌现在的自己,以前那个镇定自若的林青衣好像在跌下崖底之后,再也不复存在了。
喝着酒,吞进喉咙她都觉得是苦涩的,就如同此时自己的内心。
酒是之前她让小柔埋在房门口对面的那一棵梅树下。
已经好几年了,一直没有取出来。
几年前的某一天,她突然想起她与姐妹们一起在庆生时的场景,那天的场景非常的美,她一时心血来潮吩咐了小柔和萍儿准备了坛子女儿红,埋在了梅树的下。
她的身份是杀手,后来因为表现出色被破格安排到了少宫主的身边。
也是在那个时候,她才感受到了人间的温暖。
少宫主的天真烂漫,从来不吩咐她们杀人,在她的身边多年,慢慢的她和几位姐妹褪下了身上的戾气。
她记得少宫主对她们说的最多的话就是:天下太平,没有邪恶的势气,也不需要打打杀杀,希望平静的生活。
听起来似乎非常简单,然而她们的身份却很难。
她们都没有选择的权力,包括少宫主。
那日她在送走那名少年和九空玄子的时候,转身之际发现了罗汉生站在她身后不远处,眸色晦暗不明的盯着自己。
她不知道他站在那里多久了?
或许他看到了她所做的一切,包括送走了他们。
可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不阻止她?
他什么都没有问她,只是沉默的看着她。
两人默默的对视了许久。
后来还是自己先沉不住气开口了。
“放了他们,不要派人去追他们。”
她的话算是乞求。
“为何帮他们?”
他看她的眼神全所未有的冷淡。
她不在乎。
她的心里早就做好了准备,这一天迟早要到来的,只是时间早晚而已。
她已经伪装了很多年了,十几年来,她逼着自己不要去想,如此行尸走肉了十几年。
累了,她的心累了,也不想再继续伪装下去了。
自从宫主走了之后,她什么期待都没有了。
“不为什么。”
她就想帮忙他们,尤其在她看清了少年的脸之后,莫名的亲切的感觉袭来。她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张酷似少宫主的小脸,让她的心神为之一震。
她也很想去证实自己心中的猜测,但她不能,她不能在这种情况之下去追问,那只会害了他。
还有一个疑惑,对方的性别是男孩,而少宫主生下的是女孩。
关于这一点她也没有办法分辨。
后来罗汉生甩袖,吩咐护卫将她送了回来,看着他绝然的离去的背影,她知道他们再也回不去了。
她感觉自己的心真的被狠狠的戳了一下。
很痛!
她选择不加理会。
原来这些年来,她不是无感的,只是让自己隐藏得很好罢了。
杀手的宗旨是绝情,断爱。
她连这一点都做不到,又如何能说自己是一名真正的杀手。
她的姐妹们都离她而去,只有她一人苟活在世间,她其实早就想随着她们而去了。
少宫主被害的事情,她不得不追查,可是仅凭她一人之力,尽管花了那么多年的时间去追查,依旧是一无所获,但不得不承认自己真的很无能。
睁着带着朦胧醉意的双眸,莫名的,她吃吃地笑了。
现在的她,与废人有何区别?失去了武功,失去了内力,她什么也做不了。只能被圈养在这一片孤岛上,她没有能力出这片海域。
表面上她看起来是自由的,一旦自己表示要离开岛,罗汉生就会派人将她拦住。
她的自由只在这个岛里,她很明白。
她也始终不明白罗汉生的目的,当年为何救了她,将她留身边?
她甚至还怀疑当年的事情,他有没有参于在其中。
幕后的推手,她和几个姐妹也一度怀疑会不会是主上。
很多的事情,她们都来不及查明,少宫主出事没多久,她们也接连的出事了。
当年也幸亏少宫主做的决策果断,将小小少宫主送出了宫,并且托付给了大宫主,不然以她们几人的能力恐怕也没有办法保全得了小小少宫主了。
那么多年过去了,她应该也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姑娘了。
她脑中的影象又与几日前的那个少年的脸重合在一起。
真的是她吗?
那雨蝶呢?她不是应该在她的身边保护着她吗?
斟了一杯酒又仰头灌了下去。
意识有点模糊。
方才的念头被她抛诸了脑后。
她谁都不恨,她只是恨自己都无能为力。
为什么?为什么她没有办法恢复自己的内力。
她端起酒杯猛地灌了一口。
甜酒真的不醉人吗?
她好像有些醉了,又好像没有酒。
她的思想是如此的清晰,回想着自己一路走来的经历。
少宫主,以及几位姐妹们,对她们的点点滴滴,她一刻都没有忘。
失忆?
也许真的有那么一段时间吧,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