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
“他睡了我三晚上。”妇人把包袱打开,“一晚上免杖刑,一晚上免去京城我认了,这多睡了一晚上,大人,您说,我拿他这点儿银子过分吗?”
陆白在无语问苍天。
刚才还是一副草菅人命的苦情戏,这画风这么一下子就变了。
妇人催促,让陆白好好看看。
陆白这才醒悟,探头看了看,包袱里放了一些银筷子,银碗,虽然都是些银器,但折合下来差不多也就二十两。
陆白点下头,“不过分。”
按一晚免二十两银子的约定,第三晚拿走二十两银子不过分。
锦衣卫舍人在旁边冷冷的说话了:“不告而取视为偷。”
陆白又点下头,“也对,你告诉他你拿了?”
“我告诉他我就拿不走了,他不给我呀!”妇人觉得很无辜,还觉得陆白很轴,“我也打不过他,你觉得我告诉他我要拿银子,他会给我?”
陆白问锦衣卫舍人,“你给不给她?”
锦衣卫舍人,“我肯定不给呀,凭什么,她又不值——”
“咳咳。”
锦衣卫舍人赶忙改了口,“大人,她这是讹诈,当时我俩是心甘情愿的。”
“屁哦,就你那小拇指粗的玩意儿,谁跟你心甘情愿哦。”妇人毫不客气。
陆白又凌乱了。
他有点儿佩服这妇人了,真乃女中豪杰也。
“信口雌黄,什么小拇指粗,你再污蔑本官,本官不客气了!”锦衣卫舍人怒道。
妇人有了陆白撑腰,有胆儿敢于撒泼的,“好啊,是不是污蔑,你脱下裤子,咱们!”
“行了,行了。”陆白制止他们。
好歹也是锦衣卫,在码头上这么闹下去,名声何在。
陆白也是锦衣卫,他不为这些人,也得为自己名声考虑。
“这个案子——”
陆白看着锦衣卫舍人,“你有什么要说的?”
锦衣卫舍人毫不犹豫的道:“污蔑!**裸的污蔑!大人,明明是他勾引我,试图免她丈夫的刑罚,而我只是犯了男人都会犯得错误!她没有折赎银子,所以我根本没有免他丈夫杖刑!”
“不要脸,你太不要脸了你!”
妇人向他拱手,“我背着我家汉子当暗门子已经够不要脸了,你更不要脸!”
她挡暗门子是为了糊口,就这还下很大决心才把脸豁出去不要的。
现在锦衣卫舍人这么干脆,妇人佩服。
锦衣卫舍人怒了,“本官有皇上追捕工匠的驾帖在,等同于钦差,你若再污蔑我,就是污蔑圣上,小心我——”
顾清欢站出来,“那些抓起来的工匠何在?”
锦衣卫舍人愣一下,心里揣测顾清欢问这个,估计是要查他是不是真睡了匠户的女人,然后免他们杖刑了。
这话当然是假的。
他还是很有节操的,睡了他们的女人,都没动刑。
为了不让陆白查出来,锦衣卫舍人说道:“宫内工期紧,我让手下先行把他们押回京城了。”
这个借口天衣无缝。
然而,顾清欢微微一笑,“你持有驾帖,而非圣旨,驾帖上写明了你的权限,所以,你虽是钦差,但仅有追捕逃匠之责,而且——”
顾清欢看妇人一眼,“根据律法,对逃匠杖刑乃刑罚,刑罚必须有地方官执行,折赎的银钱,也要入了衙门内的赃罚库——”
顾清欢怕陆白不知道,说道:“就是赃物,罚银所应进入的库房。”
锦衣卫舍人一听,人慌张起来。
还真有这么一条规矩。
但上面的人下来打秋风,肯定是自己向逃匠收银子划算呀,而地方官又不敢得罪京城锦衣卫,一般不吭声,所以久而久之干惯了,这条规矩他就忘了。
陆白钦佩的看顾清欢一眼。
他都不知道有这条律法。
有顾四小姐,就是省许多事儿,要是他单独办案,估计得费一番功夫查。
他乐道:“啧啧啧啧,这位舍人,你犯法了哦。”
“我——”
锦衣卫舍人想要改口。
顾清欢说道:“你把匠户送走了,有没有动杖刑,有没有银子入库,去官府一查即知。”
她对陆白说:“他这属于贪赃枉法,可以先拿下,然后再查。”
顾清欢估计,按妇人的控诉,这舍人犯的事儿还不少。
陆白点头,“有道理。”
他一挥手,“来人,脱了他的飞鱼服,解了他的绣春刀,把他们全部押起来,咱们去衙门取证去。”
“是!”
陆白身后的锦衣卫二话不说,一点儿不犹豫,踏前一步就要动手。
“你敢!”
锦衣卫舍人握住刀柄,怒道:“我爹是京城锦衣卫千户!”
他的事儿不能查。
一查就是拔起萝卜带起泥。
陆白没回答。
他手下的锦衣卫也没停滞,毫不犹豫的去解他刀。
“你们南镇抚司太——”
锦衣卫舍人一拳向陆白伸手的手下打过着。
轰!
他没打到陆白手下,他的话也戛然而止,因为——
一道影子突闪,一拳打在他胸口,接着他和影子都一闪,再出现时,人已在空中靠近城墙处了。
砰!
在众目睽睽之下,陆白一拳把他打在城墙上,人正好卡在爪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