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城隍后,陆白没有回屋。
他抬头望了望天空,阴云很厚,在清冷的空气中一片昏暗,肯不见一丝光亮。
飞升。
叩仙门。
这天上秘密很多啊。
陆白饮一口酒,就着隐去星辰的点开面板,召唤出抽奖画面,选择抽奖。
待陆白再饮一口酒后,面板停了下来,一个拨浪鼓出现在陆白视野中。
“这——”
陆白无语了,他要个拨浪鼓有什么用,又没有儿子,而且这拨浪鼓的名字也怪,颜色是紫色的,名叫“鬼浪鼓”,介绍很简单:摇一摇,有惊喜。
陆白莫名其妙,他把拨浪鼓兑换出来,不信邪的摇了一摇,“我就不信了,这玩意儿还能玩微信,摇出sè_láng来不成。”
咚咚咚。
拨浪鼓的声音很清脆,在寂静的夜里,似一枚石子投到了平静的湖塘里,荡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陆白等了片刻,没有动静,刚要回屋,忽见面前凭空一团灰雾,雾气急速旋转、吸收,继而化为一个人,从半空中落到地上,陀螺似的转三圈后晕晕乎乎的站稳身子,头不抬先拱手,“城隍见过大人。”
陆白不说话,他一脸古怪,站在他面前的不是旁人,正是刚才离开的城隍。
“这玩意儿——”陆白看了看拨浪鼓,服气,摇一摇还真是有惊喜。
对陆白是惊喜,对城隍就不那么喜了。
他刚从陆白处狼狈离开,这还没把气儿喘匀呢,忽然一股力量把他召唤到了某处,这也就罢了,关键这传召的法术把他弄的晕晕乎乎,头晕目眩,再转一圈估计要吐了。
好不容易把眩晕忍下去,城隍抬起头,继续行礼,“大人,某——”
他一呆。
陆白向他招手,“你好。”
“你,这——”城隍懵了。
这传召的法术,一般只有城隍的上级有权利用,而城隍的上级是夜游神。
这些夜游神们时常在民间巡游,负责监查城隍,及时把民情禀报给桃花观的重任,从而帮助圣上掌管整个朝廷。
当然,因为桃花观的没落,这套阴间班子已经近乎于瘫痪了。夜游神们三年五载见不了一回,这城隍上任,还没见过城隍呢,这一次被召唤过来,他还以为城隍来了,吓了一大跳。
他现在心里依旧忐忑不已,面前这人分明是他刚躲开的镇抚使。这镇抚使为什么会夜游神召唤城隍的法术,难道他成夜游神了?
不对呀,夜游神是阴间的官,理应是鬼呀。
他不由地想要寻摸一个答案,“大人,你——”
陆白不说话,他也在琢磨。
这城隍召唤过来后,顾不上自己晕晕乎乎的,先稽首拜大人,而且对这等召唤毫不奇怪,显然他知道这个法术。
陆白顷刻间就想到,城隍的上官用这等法术召唤城隍的。
“咳咳。”陆白干咳一声,说道:“你什么你,我什么我,刚才我以南镇抚镇抚使的身份同你说话,本想给你一个坦白从宽的机会,想不到换来的居然是敷衍,既然如此,我也就摊牌,不瞒着你了,我现在以上官的身份来盘问你。”
“啊,上官?”
城隍错愕,人当真能当夜游神?
陆白冷笑,“怎么,还不肯实话实说?”
他本意是诈唬一下,让城隍把他用银子买官的事儿说出来,怎料城隍听岔劈了,一时慌了神,“噗通”坐在地上,“大人呐,这,这不关我的事儿,是张木匠的闺女在城隍庙祷告,然后甘愿身死化为鬼侍奉于我,换我为他爹娘主持公道的,这和我没关系,大人呐,我也是被迫的,我也是受害者啊。”
陆白愣了愣,“你说什么?张木匠女儿现在何处?”
“在,在城隍庙。”
“人死了?”
城隍听陆白语气不善,战战兢兢点下头,“死,死了。”
陆白没有诈出大新闻喜悦,心里反而唏嘘不已,张木匠就这么家破人亡了?
他稳了稳心神,觉得城隍还有许多话没说:“张木匠女儿的魂现在何处?”
他决定直接审问张木匠的女儿,如此一来,就什么都明白了。
城隍哆哆嗦嗦,体若筛糠,“在,在城隍庙。”
陆白冷冷地道:“把她带过来,本官要亲自问话。”
“这——”城隍犹豫了。
“嗯?”陆白冷冷盯着他,手里再次捏出一枚驱鬼符,顺便提示城隍,“别想拖沓、耍花招,要是本官等不及了,待会儿直接把你召过来!”
“是,是。”城隍面苦。
他现在不能一逃了之了,命门被这人捏在手里了。
他起了身,灰头土脸的往外走,刚走几步,又被陆白叫住了。
陆白面色和缓下来,笑道:“你一定很好奇,我一个活人为什么可以当你的上官吧?”
城隍点了点头,他确实想不通。
陆白一笑,“你怎么当上城隍的?”
城隍惊讶,“您,您这夜游神的官职是,是买的,活人买的?!”
转念一想,城隍觉得不是不可能,这年头他都能用银子买城隍,有人用更大代价买一个阴官做,虽然他觉得不会有这么傻的人,但偶尔出一个傻缺也正常。
这当阴官的都没银子可捞,顶多得一大堆纸钱,没什么由头,一个鬼让子孙花银子给他买个阴官当当,还可以说不想轮回,想过把官瘾,这活人花银子当阴官——家里要卖冥币嘛?
陆白听了城隍的话,心里舒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