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行止如释重负,立刻点头:“我记下了。”
章母盯着他的眼神中缓缓带上温度,眼看气氛变好,杜行止还不待高兴,便听到了洗手间外走廊方向传来的喧哗声。
一个娇甜的女孩语带慌乱:“就是这里,就是这里!”
吵吵嚷嚷的人群拐了个弯出现在众人的视野当中,杜行止一看到来人就忍不住挑眉,曹郁、廖宁、郑钧山、周祖和冼昌,大伙一股脑都来了,面上带着焦急,一窝蜂乱糟糟的。
曹郁眉头皱成了疙瘩,看到杜行止时双眼一亮,立马迎了上来:“老杜你没事吧?”
他怀疑的视线在章母和李长明身上扫过,刚要说话,肩膀上便覆上了杜行止的手,超大的力量压的他膝盖一弯。
“介绍一下,这是我妈,这是我叔叔。”另一手朝着章母的方向一挥,杜行止眼神无辜面色如常地对一群来人介绍。
章母嘴角一抽,在那么多人面前没有出口拆台,对着大伙点了点头。杜行止见她这个反应,更是满意,好心情从身体里带动了连锁反应,在场的气氛被他一个人的气势带动地轻松愉快。
诸人齐齐一静,原本是来找场子的,此刻却不得不摆出小辈儿的款来,带着恭敬跟章母问好。
章母摆了摆手,视线从旁面色有异的宝砚脸上一扫而过,眼神沉了沉,牵起一个笑容:“怎么都来了?快回去玩吧,我一会儿就走了。等会我跟服务台说一下,你们的花销从我账上走,难得见行止介绍朋友给我认识,我做长辈的哪能打搅你们的兴致?”
她也算是修炼出了一点说话的能耐,几句话既让诸人对通风报信的宝砚感到不快,又拉近了杜行止和一群小年轻的关系,和杜行止不怎么熟悉的郑钧山一行人忍不住便有些高兴,最后硬是将章母和李长明送到了他们包厢才肯离开。
他在几个外来的年轻人里有点领头羊的架势,回来之后,他对杜行止越发恭敬,方才还有的那么试探的念头此刻早已抛了个干净。
周祖少见他这样明显地讨好什么人,独处时便忍不住拿这件事情出来询问。
郑钧山眯着眼问他:“出来接杜少他妈的那几个男人你知道是谁吗?”
周祖自然是不知道的。
郑钧山原本也不该晓得,可他爸是个喜好钻营的人,有段时间也带着他挨门挨户地拜访一些人物。一些人的面貌,他便是在那个时候记下的。
几户大姓人家的主脉凑在一起,看模样还和杜行止他妈尤其地熟悉,傻子都该知道里面有背景了。
宝砚直接被臭骂一通从屋里赶了出去,包厢内音乐低沉灯光昏暗,曹郁不怎么善意地扫了眼重新凑做一堆玩耍的几个年轻人,附在杜行止的耳边小声说:“那个郑钧山不知道你的来历,刚才说自己跟张家小少爷关系很好。你猜这小少爷叫什么名儿?”
杜行止眯了眯眼:“吴王鹏?”
“你怎么知道的?”
杜行止没回答,仰头喝了杯酒。能猜不到吗?行者地产在w省市场连连碰壁,鹏飞地产却一扫颓势在w省强势崛起。这其中没有猫腻才怪。类似的逆境,杜行止也只在山东曾经经历过,那一次可是省内各大公司倾力相轧才成那等规模,现在么……
只是吴王鹏的胃口着实太大了一点,手上没钱动静就该循序渐进地来,可偏偏张着一张小嘴巴望着气吞山河。根基不稳就开始排除异己了,为了在w省站稳脚跟,背地里还对其他竞争公司弄出了不少恶心事儿。杜行止早就不耐烦他了,眼下对也算是和他狼狈为奸的郑钧山也没什么好感,不过场面上过得去。
另一头,章泽挂断电话后在会议室外面发了会呆。
他又把自家老妈弄哭了,心里自然是不好受的。可现在关系这样坚持着,他再情愿也不能随便去跟母亲见面。这场拉锯战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落下帷幕,章泽已经有些忍不下去了。刚才听到李长明跟在母亲身边的时候,他就有种独一无二的地位被取代了的酸涩。眼看母亲和男朋友的关系越来越亲密,他心中除了替对方高兴,还有那么点身为人子的患得患失在作祟。
他的母亲已经开始一步步成为别人家的老婆了。
叹息一声,他正待转身,忽然听到侧面传来有些冷淡的男声:“章总?”
阮修出来找他了。
毕竟是一开始最早来替章泽干活儿的老台柱,公司里有时候忙不过来了,杜行止通常都很大方地放阮修过来帮个忙。这一次杜氏生煎海外要开连锁直营店的业务公司上下都是两眼一抹黑。阮修留过学也去过不少的国家,更加有过四五年的海外工作经验,简直是为章泽此番计划量身定制的专业型人才。章泽当即给他开下高薪,让他在公司坐镇到至少海外直营店走上正轨为止。
从跟杜行止在一起之后,章泽便知道了许多男人在外头也会像女人那样精心打扮装派头。杜行止便是其中一个,他所接触的人群当中,阮修也算是相当相当在意外表的。因为打扮地周到,阮修在公司内很有些人气,章泽忍不住多看他两眼,无框的眼镜之后是犀利有神的双眼,嘴角刻板严肃地紧抿着。大概是长期摆出严肃表情的原因,他的眉心当中已经能看到浅浅的细纹。衣领一丝不苟地扣到最高一粒,白杨般严肃地站在那里,气势迫人。
“章总,”zi和zhi不分,他称呼章泽的时候总像在撒娇一样,口音软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