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说所有人都能从斗场中看出端倪来,但很多门派都是老带小的结构,有那眼力高的就为自己的晚辈解说,有心人倒也能站在旁边蹭着听听。
其中楚云飞、关涛、杨土龙、靳松等几人围在一处,形成了一个最大的高手群,身边只有靳家两个晚辈。
这群人里没人解说什么,只有偶尔的击掌呼妙,或者彼此的眼神交换,一切,尽在不言中。
直到杨家端上几大桶白酒,并在铁皮桶下点起了柴火,四散的酒香才勾来了将近三分之一的观众,其中又有将近一半的人,是为师门长辈来取酒的。
雪花漫天、篝火重重、斗场中飘来闪去、快逾闪电的两道黑影不停地碰撞着,静夜的群山中,只有“哔哔剥剥”的木柴爆裂声、风声,陪伴着此起彼伏的沉闷碰撞声。
杨家本来是买了一个柴油发电机,电线、灯泡也拉到了位,只是正值大雪,有那熊熊的火光和皑皑白雪的映射,视线极其开阔,根本没有发电的必要,倒是平添了几分古朴和诗意
没错的,就是诗意,一时间,人在画中,画外有诗,场上人影的晃动、场下偶有起坐,绝对是一副极具动感的配乐国画,
斗到戌时,场上的人影逐渐地慢了下来,武者毕竟不是神仙,这样高强度、不敢分心的打斗,极耗人的心力,两人纵然是绝世的强者,到现在也有些不支了。
忽然间,两条人影猝然分开,矗立在那里不再动作。
东边的人影哈哈一笑,却是孟定国的声音,“换兵刃?”
戈永双手一拍,“啪”地一声,“好,我正有此意!”
两人居然斗出了惺惺相惜的感觉,想来,自古高手总是与寂寞为伴,有个能旗鼓相当的对手,确实是足慰平生了。
四象宗只有孟定国一人,不过他有一个年纪相仿的伴当,他走到此人身边,刚要掣剑,鼻子微微一耸,“有酒?”
可怜的先天高手,斗得性发,居然没发现四溢的酒香。
说着他就走近酒桶,早有杨家的子弟递了一碗温吞的白酒过来。
孟定国接碗在手,仰头就是“咕嗥嗥”的牛饮,一碗白酒就此下肚。
他掉头向场中走去,戈永却是执剑走向了酒桶,“给我也来一碗。”
不知道他是真的也爱喝酒,还是不肯在这个上面输给对手,所谓高手,发起性子来,实在也是跟孝子差不多,喜欢斤斤计较。
不过他的风度,多少要比孟定国差些,杨家子弟发现,白酒下肚红晕上脸,他的酒精反应,那也是一等一的。
“痛快!”大吼一声,戈永把酒碗向桌上一丢,酒碗在桌上骨碌碌乱转,还没停得下来,场上的战火再燃。
直到子正时分,两人还没有分出个高低,子正是阴去阳升的起始,按照大会惯例,是要鸣钟的。
随着钟声的响起,场中再度罢斗,孟定国和戈永都明白了,双方之间想分出高下,绝对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尤其在这种大会的场上,当着众多豪杰,为了自家的面子,都是要先求不败再考虑取胜的,真要分出高下,那只能期待来日了。
当然,像他俩之间的差距,胜胜负负都是正常的,谁发挥好就能赢对方,差别只是获胜的几率而己。
君子可以无朋,武者却是渴望有对手的,两人心下十分清楚:玄青门的事,己经不是什么要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