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浅裳是要等着她化险为夷之后再过去呢,如今这会儿过去,实在是太容易被泼脏水了。
“就说……哀家正在午休,如今身子不好,谁都不要吵。”墨浅裳柔软地打了个哈欠,“哀家还真是困了。”
初桃忍笑。
“好,娘娘,奴婢这就为您理床铺被。”
浓浓的熏了鹅梨帐中香,墨浅裳打散了长发睡了个午觉,这一觉,她睡得极为踏实。
墨浅裳一觉睡醒,已经快酉时了,初桃彩鸳进来为她换裳绾发,她挑了支珠钗,浅声问道,“绿袖郡主还活着吗?”
“娘娘所料不差,纵然凶险,可是却还是险险救活过来了,如今躺在床榻上。听那头的宫人说着,只有出的气儿,没进的气儿了。”初桃轻声道,“不过……绿袖一直在嚷嚷着说什么太后娘娘饶命,还说什么再不敢了,这不知道的,还以为太后娘娘在相国寺里,对绿袖下了毒呢。”
墨浅裳懒懒扶了发髻,瞧着铜镜中的人,笑了笑。
“呵,何嫔那边呢?”
“何嫔娘娘本该也‘毒发’了,但是还是想请太后娘娘示下。”
一觉睡醒,她的思绪更通透了,也将这事儿看明白了。
何家这次让宋氏来阴阳怪气地过来提出所谓的联手,给何嫔落胎,理由牵强,其实要的就是她墨浅裳点头答应了帮助这件事情。
与此同时,绿袖也“毒发”,造成绿袖和何嫔同时毒发的假象,若是墨浅裳所料不差,送给何林遥的毒药,应该和绿袖用的毒药一模一样。
到时候,势必会查到她这么个太后身上,背罪名的就不再是何家,而是她墨太后。
只需要宋氏轻轻巧巧站出来,说一句,是太后娘娘威逼她做的,就足够了。
宋氏之前投奔过她,这件事情,甚至过了陛下那边,又是墨家人,她来指控墨浅裳下毒,那估摸着没有人会不信。
呵呵。
墨家、何家还有绿袖淑太妃!
墨浅裳想通透了,初桃和彩鸳却还没明白呢。
墨浅裳端了糖蒸酥酪,兴致不错地舀了一银勺。
“淑太妃和绿袖设的局是往哀家身上引,她们却没有想到,陛下设的局是往何家身上引。”墨浅裳笑了笑,“宋氏纵然再可恶,倒是有一样说对了。哀家最大的靠山,便是陛下。”
初桃一声轻呼,“娘娘的意思是……墨家、何家、淑太妃……其实是联手再向您作局。”
她后知后觉地惊出了一身冷汗,“还好,娘娘您一口回绝了淑太妃,那东西又过了陛下的眼,让太医院整个瞧了一遍,否则,绿袖和后宫孕妃出事,怕不是满朝文武都要逼您殉葬了!”
“怕什么。”
初桃分明瞧见墨太后眸底伸出有一抹恶作剧得逞的笑意。
“再精妙阴险的布局,哀家这不都是躲过去了么?宋氏该是没有想到,哀家会一口回绝了她,更没有想到,身边跟满了陛下的眼线。”
初桃忍不住暗暗惊叹。
墨浅裳是但凡有蛛丝马迹的不对,都会留意的小心性子,若不是这步步留心,又能洞察人心的本事,太后娘娘纵然有陛下回护,也绝不可能走到今日。
吃了酥酪,墨浅裳才道,“初桃,备辇,咱们去未央宫瞧瞧绿袖去。”
墨浅裳没想到这个吩咐刚刚出口,便看到站在旁边的彩鸳往前走了两步,轻声回道,“淑太妃现在不在未央宫,她脱了簪子,披着长发,只穿着一身中衣,跪在养心殿门口求陛下给个公道,详查此案呢。”
“跪了多久了?”
“从您午休开始到现在了,有一个时辰了呢。”
墨浅裳的嘴角抽了抽,“陛下一直不见也不大好,毕竟是生母。”
“哼,她是想要事情闹大呢。”初桃不忿地道,“陛下这是随她去呢。闹的越大,到时候打脸就越大。”
“你们也不告诉哀家一声?”墨浅裳忍不住道,“陛下不去,哀家也闭门不理,瞧着倒像是心虚了。”
初桃非常事成的笑了笑,“谁知道淑太妃娘娘到底这么闹着又是整什么幺蛾子。奴婢想着,天塌了也不能扰了太后娘娘休息。爱闹就随她们去,跪一两个时辰膝盖坏了,那可是一辈子的事儿。”
“罢了罢了,你们去一趟,请太妃过来,就说……有什么委屈要说,哀家为她做主。”墨浅裳轻咳了一声。
她这几个丫头倒是一个比一个狠。
平日里,谁敢罚陛下的生母?这回逮着了机会,她们就可着劲儿地作人家。
可惜了淑太妃,一通如狼似虎的操作,自以为跪上几个小时就能够怎么样了,到最后竟然被几个宫女报了仇看了笑话。
她墨浅裳甚至都不知道这么回事。
彩鸳拉了流苏一同去传人,墨浅裳却听到初桃还在笑呢,“哼,平日里就看她威风的厉害,谁都不放在有眼里,这次又是哭又是闹,还跪在地上,也不嫌自己丢人。”
“她到底是陛下生母,大下午的,又下着暴雨,淑太妃常年养尊处优娇惯出来的一身嫩肉若是在雨地里跪坏了,有了个什么好歹,咱们这里可要落人口实的。”墨浅裳慢慢道,“你瞧着李家、景家看上去被哀家折腾了,现在眼看着都要败了还一句话都不敢说——那可不是因为怕哀家。是因为这是朝政,绑架后宫太后,行刺陛下的事儿都是朝政!”
墨浅裳的声音低了几分。
纵然如此,景家李家的优秀子弟也都还在,李良晟还领着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