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临渊轻轻道,“母后从始至终,接触过的人,有可能带着毒的,只有一个。”
墨浅裳愣了愣,将昨日到今日自己所有遇见的人都在心头过了一遍。
“难道……难道……”
她的心里一冷。
她见过的人,就那么几个,明目张胆带了毒的,更只有一个,那就是——宋氏。
“母后昏过去的时候,墨老太君和宋氏都进了宫。虽然不曾见到母后,但是何嫔刚刚中毒小产,绿袖郡主也中毒的危机时候,她们还来,明显着是想要试探母后。”君临渊冷道,“毕竟,是宋氏带的毒,这一切责任,很可能都要让墨家担着。她们务必要来和娘娘澄清,让母后设法解决。”
“就连同淑太妃都怕不是,都想借此机会,让母后您背下这口黑锅。母后是无所谓,儿臣可心疼着母后呢。”
“那毒是宋氏带来的,她怎么可能不知道。”
君临渊微微抿唇,压住眸底一闪而逝的血色,半晌,才道,“儿臣已经查清,宋氏送给母后的东西,也涂抹了一层薄薄的毒物……”
墨浅裳抱着手炉的手蓦然一紧——果然!
她的脸上满是绝望。
“呵……”
纵然早已经对血脉亲情不抱希望,但是墨家竟然心狠不顾大局到如此程度,还是让她刮目相看。
“可母后有没有想过,若是当真是她下毒,又为何她会第二日来宫里,想要求太后娘娘为墨家洗脱罪名?”
墨浅裳的神色微微一滞。
“因为,宋氏自己都不知道,她替何家携带的,捎带给太后娘娘的东西里头,放了毒。”君临渊道,“哀家在知道这内情后,立刻着人去问了,这两日,宋氏身子也有明显不适,想来也是在无所觉察时,触碰过赏赐给母后的东西,所以才会轻微中毒。”
“何家……”
“何家的女儿送入宫做了何嫔,谁知道,何家的妇人竟然这般不争气鼠目寸光,暗中和淑太妃勾结,让自家女儿怀假胎,不仅对何家将毫无用处,还沦为了淑太妃手中对付母后的棋子。”君临渊道,“紧接着,何家的夫人在相国寺一事中丢尽了何家的颜面,何家不是景家、更不是李家,何家天然地,该是恨透了母后才是。如今何嫔他们必然要把胎给落了,可是母后,他们不管出于党派之争的考虑,还是出于日后何嫔的地位来说,都务必把您除去。就算您本人大人大量不记仇,他们可是做贼心虚着呢。”
墨浅裳恍然。
景家毕竟和她联姻过,不管从小辈景文佑还是长辈们的交情来说,都天然地更倾向于墨浅裳,也是最容易与墨家联手的人家。
李家是淑太妃的本家,名义上的国舅家,倒是也不至于亲自动手除掉她,他们更期待地,是君临风回京,现在正是养精蓄锐的时候,也不会轻易出手。
只有何家,也只剩下何家,对她恨之入骨,又要担心墨浅裳记仇,就算是要投奔,嘴巴里也要没几句好话的试探她。
下毒,不足为怪,用墨家的手下毒,那只能怪宋氏大意,着了他们的道!
“先不想这些了。”君临渊噙笑道,“今日,儿臣带母后出宫,是要带母后散散心呢。”
散心?
她才不信。
夜晚,街市上比平日里更热闹些。
墨浅裳掀起窗帘子,看着外面车水马龙的景色,又忍不住回头,“陛下到底要带裳儿去哪里?”
“今晚有重要的客人,到了盛京城,我们要去看一场热闹,就先去暗卫营瞧瞧。”
墨浅裳怔怔看了君临渊。
“母后刚刚在相国寺被绑架,朕迟迟没有将那些世家大族处置完,他们早就慌了。如今,何家下的毒,又险些毒杀了母亲,何嫔小产,事情已经越闹越大,他们,也该有动作了。”君临渊勾唇笑笑,“更何况……那个人也来京了……”
马车辚辚停下,君临渊轻轻为墨浅裳披了斗篷,伸手,“母后,难道不想知道,他们到底在背后,是什么样子的吗?”
墨浅裳抬起头,看到眼前的地方时,脸色有点差。
这里是青楼啊……
“你说的那些人,都在这里?”墨浅裳疑惑地问道。
那些能够管事的,说什么也都是一家之主了,一个个满口仁义道德的,怎么会来这里。
“母后,下来一起玩。”君临渊偏头笑了笑。
这话更让人不放心了。
对她来说,陛下亲自带她下窑子……这感情,呵呵,说出去,大周朝的皇帝带着太后去窑子里玩,谁会信呢。
最终,墨浅裳还是咬咬唇,将手放在了君临渊的手中,跳下了马车。
“今晚可真是热闹,花魁游街呢。”君临渊笑着道,“裳儿,现在还没开始,我们先去一旁坐一坐。”
君临渊轻轻牵着她,一路朝着花街深处走去。
远远的,似乎可以看到花魁正坐在车马上,在众人簇拥敲锣打鼓丝竹管弦之中,在花街上走着。
周围一片张灯结彩,好像节日一般。
君临渊从一旁的小摊上捡了两个面具,一个递给了墨浅裳,一个戴在了自己的脸上。
“虽然不用太担心,可是咱们还是要留心点。”君临渊勾勾唇,“若是让这条街的人发现咱们的身份,那可是上万条人命呢。”
墨浅裳戴了面具后,就瞧见君临渊的笑容越来越大。
他忽然扯住了墨浅裳的手,在花街中站定,然后俯身,贪婪地吻了下来。
墨浅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