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太妃蓦然抬起头,“陛下当真偏爱这位墨太后啊,连自个儿亲娘都要翻脸不认了是吗?”
“亲娘?”墨浅裳勾唇笑了起来,“就算是普通的富户人家,也决不许一个庶出女儿叫生自个儿的姨娘为亲娘啊?淑太妃,今日,你屡次不懂规矩,在殿前失仪,你是真嫌那几十个耳光少是吗?”
淑太妃蓦然一惊,再次看向墨浅裳。
“呵,不过是一个小宫女而已,还真当能够用这般拙劣的伎俩欺负了哀家?哀家一直不说话,就是为了给太妃你一个悔悟的机会啊。”墨浅裳冷笑,“没想到,淑太妃不仅没有见好就收,反而越闹越凶,那就别怪哀家,翻脸无情了。”
“墨太后,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别人不知道是不是哀家做的,哀家自己还能不知道吗?”墨浅裳眉眼冰冷,“这件事情既然不是哀家做的,莫名其妙冲出来一个宫女指着你叫嚣是你做的,又漏洞百出被查出来是撒谎,紧接着又往哀家身上泼脏水,哀家难道还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吗?”
墨浅裳抬手,扶着身旁的初桃,站起身,走下了凤位。
她绕过哪些跪了满地的老臣们,站定在了衡芬面前。
“衡芬,哀家从没有指使过你,至于是不是淑太妃指使你这么做的,哀家也不知道,但是衡芬,我想要告诉你,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说出所有实情。”墨浅裳道,“为什么,你要害淑太妃,为什么又要害本宫,那个幕后的人,到底是谁?”
“奴婢……奴婢……”衡芬咬牙,她刚才说的就是实情,可是没有人信她啊……
她涕泗横流地看着一身金翠辉煌的墨浅裳,不知道该说什么。
墨浅裳微微叹气,“看来,你自己是说不清楚了。初桃,刚才,哀家让你查的人呢,带上来吧。”
什么?
墨太后刚才让初桃去查什么了?
除了去未央宫搜宫,狠狠打了淑太妃的脸之外,墨太后还吩咐了什么了?!
所有人都绞尽脑汁地想着。
君临风冷笑一声,抬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初桃领了一个小太监走了进来。
衡芬看着那个太监打扮的男孩,脸上先是掠过一阵狂喜,紧接着,在看清楚了那男孩身上的服侍之后,又变成了愤怒,痛苦,狰狞。
墨浅裳之前就和初桃看明白了。
宫里是不能有外男的,区区一个郡主,怎么可能把一个小男孩藏在宫里?唯一的可能性,就是……那个男人,是个太监。
既然衡芬在宫里头见到了他的弟弟,那她的弟弟,八成,也已经净身了。
之前让搜未央宫,所有人也的确没有看错,的确是墨浅裳故意羞辱淑太妃,同时,虚晃一枪,让未央宫上下、包括绿袖,都紧盯着她们宫里头。
毕竟搜宫她们很不好受,若是发现哪个宫女和哪个侍卫私相授受,和哪个太监对食,或者别的了不得的东西被查出来,她们可都要吃不了兜着走,阖宫上下颜面大跌。
未央宫吸引了绿袖的注意力,墨浅裳和初桃交换了眼色,那句“只有太监才能留下”,已经是明晃晃的暗示了。
“弟弟……弟弟……你……”衡芬放声痛哭,“是谁?是谁把你变成这副模样的?我知道了!是绿袖!绿袖她骗了我!”
淑太妃一脚踹在了她的肩膀上,“混账,你又想诬陷郡主!真是活腻烦了!”
衡芬抱着弟弟放声痛苦,“他只有六岁!他只有六岁!你们怎么能这么狠心!”
墨浅裳凉幽地道,“想必,在场诸位也该看明白了。衡芬的弟弟,的确进了宫里头,不过,却不是被关了起来,而是被直接净身,做了太监。”
初桃递上了一个花名册,“这孩子名叫衡北,刚进宫就发了高烧,原本定于今日下午再净身的。所幸,我们赶得及时,拦了下来。”
听到自己的弟弟没事,衡芬松了口气,与此同时,心中迸发出强烈的恨意。
如果不是墨太后及时相救,她们衡家就断了根了!
她竟然还傻傻为着绿袖做事……她,她怎么那么蠢?
只是……她理不清,为什么,绿袖让她冤枉淑太妃,可是到头来却成了冤枉墨太后。
到底是谁要害她的弟弟?她只觉得自己脑子乱成了一锅粥,怎么想都想不明白。
——不,至少,她看到了,她的弟弟是被初桃带出来的,她的弟弟,又是被绿袖带走,差点净身的。
她只要听初桃的,听墨太后的就好。
一步错步步错,她听信了绿袖的谗言,走到了这一步,就只能继续走下去。
哪怕豁出这条命,她还有弟弟。
她下定了决心,抬起头,看向墨浅裳,墨浅裳一身云锦精工细绣的层层叠叠的华美凤袍,金翠辉煌的发髻,恍若神仙妃子一般,正噙笑俯视着她。
“现在,哀家可以喊冤了吗?”墨浅裳凤眸微睐,看向在场众人,“衡芬之前被推翻的证据是假的,是不是就可以证明,毒杀皇嗣之事,的确是淑太妃所为。”
李良晟自知大势已去,可是仍然不甘心地看向墨浅裳,“可……太后娘娘,您的嫌疑也还没有洗清呢。”
见李良晟此番话,墨浅裳缓步走过地上跪着的大臣,来到了他的面前,似笑非笑的低头看着他。
“好,既然所有人都觉得哀家有嫌疑,是觉得衡芬之前说的话可信的意思吗?好,那哀家,就好好问问,洗脱洗脱冤情,你们可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