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想要救墨家,只有依靠一个人,墨浅裳。
而墨雪澜,无疑是一个最方便的棋子。
毕竟墨家现在在风口上,任何举动都会引人嫌疑,若是墨浅裳想要出手,后宫干政,再落个这么个嫌疑,都于大局不利。
至于墨浅裳会不会帮……
因为在墨家看来,这压根就不需要考虑。
墨浅裳是墨家的女儿,她不可能看着母家遭难而不闻不问。
她要帮着墨家,那是天经地义无可厚非。
若是没了墨家,她一个太后能有什么能耐?色衰而爱驰,这道理谁不懂?
她还真想一辈子当个太后和皇帝这么不人不鬼的过不成?
“太后娘娘,只有你能够劝得动陛下了。”墨雪澜道,“不管如何,求求您,念在同根的份儿上,救救咱们阖家老小吧。”
“救?怎么救?”墨浅裳噙笑问道。
“这……当然是您去养心殿,好好求求陛下,您是太后,他不会不听您的。”
“养心殿是议政批改奏折的地方,哀家无缘无故的,去那里做什么。是想给文官落口实哀家后宫干政吗?”墨浅裳摇头,“更何况,陛下已经下旨意让明王彻查此事,岂有收回皇命的道理。”
墨雪澜眸子一怔,“那咱们也不能什么也不做啊……”
墨浅裳道,“墨家倒了,哀家还在,后宫里也有你住的地方。”
“可我母亲怎么办!”墨雪澜忽然大声叫了起来,“我的父亲怎么办?”
“墨卿之在劫难逃,至于你的母亲,若是能够在事情尘埃落定之前和离也不失为一个法子。”墨浅裳漫不经心地说着,“别太悲观,兴许没什么大事,就是贬官而已。”
“不会的……”墨雪澜摇头,“谁不知道薛宛是明王爷的男宠。咱们家当时主审,所有的错案都是咱们家办的!这么大的事儿,薛家一千多口人命啊,哪里会只是贬官。咱们家官做这么大,下头少不得一些腌臜事儿,若是都查出来,抄家灭门的罪都有了啊。”
“你回去就和父亲说,哀家去求陛下了。”墨浅裳瞧了瞧日头。
君临渊忙起政务就废寝忘食的,她总记得让小厨房给他准备些吃食。
这时候,也该送点过去了,让他陪她多说说话。
“娘娘,此话当真。”
“自然当真。”墨浅裳道,“不过,陛下会不会听,那就是别的话了。”
即使是墨雪澜,也听出了墨浅裳口中的敷衍。
“难不成……太后娘娘您……”
墨雪澜说到这里,才想起来,自己会在意娘家是因为兄弟父母都在,自幼又承欢在祖母膝下。
墨浅裳的娘家,只有一个狠心的墨庭之,和罗氏墨莹珠,祖母不闻不问,又有什么好珍惜的。
他们要墨浅裳命的时候,可是招招歹毒,就算墨浅裳对墨庭之有父女之情,也早被消耗殆尽了!
原本以为墨浅裳不会回答了,却见墨浅裳垂了眸子,叹了口气,“你可知道当日,哀家**,墨家是多么痛恨哀家,所有叔伯都痛骂着哀家,说哀家肆意作为,影响了墨府的声誉,所有人都恨我怨我,说我死了才干净,不守妇道,辱没门楣,有了这么个五点,哀家影响了家中姐妹们的好姻缘。那些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妹啊,要不然视而不见,要么就对哀家痛恨不已。”
这一番话墨浅裳说的很平静又流利,淡淡的,没有半分情绪,但是所有人听着,却只感觉到了闷闷的心口疼。
墨雪澜的脸色也白了下去。
她万念俱灰,“墨浅裳,你当真不帮是吗?呵,你真不怕落了所有人口实!一个不孝不悌的以色媚上的女人,总有一天会有人把你狠狠拉下来的!”
墨浅裳对墨雪澜的话没听见一般。
“你入宫也挺久了。这段时间,既然养好了手伤,就回家省亲吧,好好见见父母兄弟,把该说的话,都说了。”
兴许,是最后一面了。
墨雪澜眸色颤抖,神色悲戚,“谢太后娘娘恩典。”
原来,太后娘娘刀子嘴豆腐心,就算再恨,也不敢让墨家一家老小陪着送葬。
“就说哀家的话,哀家会尽力而为,但是,若是陛下执意,那哀家也没有办法。”墨浅裳勾了勾唇,“这次省亲,办的风风光光的。”
能够下懿旨让墨雪澜回门,对外,便是个信号,是墨浅裳在为墨家争取了呢。
这个戏,好唱极了,哪怕是她勤出入养心殿,也都能被说成是为了墨家奔走劳累。
至于跪在养心殿门口哀求那种戏码……
墨浅裳自忖自己身子单薄,还怀了身子,那种戏,还是算了。
“谢谢娘娘。”墨雪澜再次道。
墨浅裳又一次敷衍地笑了笑。“回去吧。哀家这就去养心殿一趟,好好与陛下说说今日之事。”
等人走了,墨浅裳才叹了口气。
“娘娘……墨家,这次之事后,少不得,还是要回来找您的吧?”
墨浅裳凉冷一笑,“不会了。墨家既然已经让墨雪澜问过,哀家又这般说了,该是信了哀家的话了,都是官场上的人,也该知道,涉嫌怂恿哀家干政,他们将会承担多么严重的后果。能够让墨雪澜来哀家这里求情,已经冒了大险了。”
墨浅裳接过了初桃递来的手炉,瞧着窗外摇曳的秋枝轻声道,“他们这次,是要在墨雪澜身上下功夫了。相比较于哀家,墨雪澜更明显好操控一些。另外,朝堂里的亲朋,也是时候走动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