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摇接过信,仔细瞧了,才缓缓勾起了唇瓣。
“我可以走了吗?”
“怎么可能?姐姐想的真天真!”沈星摇走到了墨卿之和老祖母面前,“舅舅老祖宗也听着了,姐姐根本不想帮着我们,还嫉妒我们,我们姐妹两个进宫是扶持墨家去的,可不能让姐姐拖了后腿,这信虽然写了,可姐姐未必肯真心实意地帮我们,我们还要有个姐姐的把柄在手里才行。”
“你们到底要怎么样?”墨雪澜懊悔自己冒失。
从小顺风顺水,哪里懂得该在人前藏着掖着点,如果她如同她母亲那般,喜怒不形于色,从不在外人面前表明自己的态度,只在该出手的时候才出手,那该多好!
如今被这群人钳制着,不能脱身,明明什么都清楚,却要眼睁睁地被她们拉进火坑!
“星摇的意思是,让姐姐手写一封太后的格项罪状的信来,太后娘娘德行有失,魅惑皇上,甚至还怀着野种,想要混淆大周血脉。”
“你!”墨雪澜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我看,你们根本不是想让我写,你们是瞅着将来哪天在宫里头站稳脚了,用来对付太后的吧?”
墨雪澜以前进宫也是抱着这些打算的,所以,她一眼就看穿了沈星摇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姐姐说这些话就没意思了,难道,姐姐真的想要太后一直坐在那个位置上?我们墨家将来可是要出皇后,出皇长子的地儿,墨太后那种污点算什么?”
墨雪澜被逼无奈,只能坐在了桌案前,提笔研墨。
“写吧。将墨太后的罪状一一说出来,还有你对墨太后的不满,全都写下来。”沈星摇顿了顿,又恶毒地说道,“最好再加上一条,你对墨太后不满已久,墨太后心狠手辣断了你的双手,你早就怀恨在心,恨不得她早日死了。”
“你!你是将来想拿我当靶子用,对付了墨浅裳,还让我担所有的责。”
“姐姐到底写还是不写。”沈星摇翘了翘下巴。
“父亲……”墨雪澜看着墨卿之,“我可是你的亲生女儿,我为了墨家远嫁宫廷,受尽欺辱,如今回了家,父亲竟然还容着外姓人在家门口欺负我不成?”
“澜儿,这封信不过是你对家里人的一个保障!家里何至于走到和墨太后所不容的那一步?”墨卿之好声好气地劝道,“你懂点事情,乖乖将信写了。”
墨雪澜捏紧了笔,还是不肯写,求助的眼神,又看向了从小到大,一直娇纵她的祖母。
“雪澜,家里人也是没有办法,你从小就叛逆不听话,若是当初你进宫一直乖巧,何至于走到如今这一步,现在,你也体谅体谅父母家人的难处。更况且,星摇和予棠两个,又都是你的骨肉至亲,又怎么会真的向你下狠手?”
“你自家女儿不信,信一个外姓人……”墨雪澜浑身颤抖,几乎要哭出声来。
“你啊,就是看不开。”苏予棠也笑着道,“咱们姐妹日子过得好,到时候你还能过的上差日子吗?”
墨雪澜深吸一口气,这时候,她满脑子想的,都是那个坐在慈宁宫的月洞窗前,低眉敛目绣着手中针线的贞静身影。
墨浅裳。
她的姐妹只有墨浅裳!
墨浅裳才会救她,她如今的安稳日子从来不是这些父母家人给的,而是墨浅裳得饶人处且饶人,在她被教训之后,给了她一条命。
她真蠢,不安分守己的呆在宫里头,反而跑出来掺合这些家中的破事儿。
她眸子逐渐猩红起来,写下来的一笔一划,好像都含着恨。
这一封信,仿佛不是她的绝路,而是她彻底与墨家分道扬镳,再无牵挂的信。
从今之后,她的姐姐亲人只有墨浅裳一个人,她就是一条狗,谁给她吃的,谁给她命,她跟谁走!
什么亲情,都与她无关!
写好了信,她随手扔到了桌子上,站了起来,然后掸了掸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还有手印呢姐姐!”沈星摇得意洋洋地道。
墨雪澜狠狠看了一眼沈星摇,伸手按了红泥,紧接着摁在了信上。
“可以了吗?”
“姐姐自便。”
墨雪澜冲出了屋子,再也没有看家中人一眼。
“回宫,我要回宫!”她对着身旁的宫人说道。
宋氏本已经走远了,见沈星摇和苏予棠被单独叫了进去说了那么久都没有出来,有些不放心,回头来看看,没想到,就看到了那样怒气冲冲冲出来的女儿。
她眸子眯了眯,“澜儿?”
墨雪澜没听见母亲的呼唤,只是在即将上车马的时候,忽然扶着车子,当着一众宫人和亲朋的面,猛地俯下身,大口大口地干呕起来!
“澜儿……”宋氏被吓了一跳,三步两步冲上来,忙扶着墨雪澜,一边轻抚着她的后背帮她顺气,一边低声问道,“到底怎么了,你怎么忽然吐了……可是、可是有孕了?”
墨雪澜抬手轻轻的摆了摆,就着一旁宫女的搀扶站直了身子。
冷冷的笑道,“不是有孕了,皇帝从来没有碰过我,我哪里敢有身孕?~我只是……被这一家老小恶心到了而已。”
宋氏到,“沈星摇和苏予棠?”
墨雪澜点了点头,眸子里噙着泪,“母亲,我恨透了她们,她们逼我带她们进宫不说,还逼着我写了声讨太后罪名的书!她们利用我啊母亲……”
宋氏一点也不意外。
墨家人烂成什么样子,能够做出什么猪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