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临渊走后,墨浅裳低着头,想了许久,终究还是轻轻叹了口气。
君临渊待她,的确,让她惊讶。
可是如今的局势……她也的确该筹备筹备,离宫,去尼姑庵里修行了。
次日清晨,墨浅裳才睡醒,就见了一个宫婢端了汤药来,“娘娘,您醒了?汤药熬好了,您快喝了吧。”
“初桃彩鸳呢?”
初桃彩鸳快步走了进来,看到那宫婢,不由得蹙眉,“红叶?谁让你进来的。”
“是秋夕姐姐,说药熬好了,让我送来。”
初桃眸子一闪,“秋夕?”
墨浅裳垂眸,“初桃,去叫秋夕来。”
那宫婢吓得一个哆嗦,跪了下来,“娘娘,这是怎么了?”
“无事。”墨浅裳笑着道。
秋夕走了进来,福身一礼,“娘娘……”
“今日这药,是你熬的?”
秋夕愣了愣,慌忙道,“不是,是苏落熬的。苏落熬好后,就交待我让我用火炉子温着。可是早晨我又要忙着喂雀,所以只能交待归我带着的红叶来。”
“好,把苏落叫来。”
苏落趋步走了进来,看到这劳师动众的,心中有些慌乱。
“昨儿记得彩鸳说过,由她来熬药,怎么又变成你了?”墨浅裳漫不经心地问着。
苏落脸色变了变,“娘娘,这是怎么了?可是奴婢熬的不好吗?”
看到这故作镇定的神色,墨浅裳心中已经有了几分打算。
呵,还真是套中套,若不是她单刀直入直接问询,怕不是秋夕和另外一个宫婢,就要替她顶了账!
“说什么呢,是因为感念你连夜为哀家熬药,所以哀家想要赏你呢。”
苏落轻轻松了口气,“娘娘,这都是奴婢分内的事儿。您快将汤药喝了吧。”
快将汤药喝了?
这个苏落,还真是抓紧机会来害她啊!
“本宫怕苦呢!”墨浅裳悠悠一笑,“苏落,你帮本宫尝一尝,苦不苦好不好。”
苏落脸色一变,“娘娘,您说什么话呢?”
“本宫不大爱喝药啊。最讨厌这么苦味的药了,苏落,你帮本宫喝了。”
苏落慌忙摇头,“娘娘,若是……若是怕药苦,奴婢这就去寻蜜饯来。”
“寻了蜜饯就不苦了吗?你尝尝,尝完了,再给本宫吃。”
苏落眼神慌乱。
难道娘娘知道了?
看着眼前年芳十六,白嫩甜美的墨浅裳,苏落心底一阵阵没谱。
她想直接跪下认错,可是一旦认了,就是诛灭九族的罪啊!
“苏落,你快帮本宫喝了这药啊?怎么,你不是忠心耿耿对待本宫吗?一碗汤药,都不愿意帮本宫尝吗?”
“不是……不是……”苏落求助地看向初桃彩鸳。
彩鸳别过了眼睛,而初桃,则冷冷地看着苏落。
苏落心中一阵阵害怕,没有道理会被墨浅裳知道啊,昨儿太医都已经说了是墨浅裳的宿毒犯了,他们做的天衣无缝,连熬药的春铃都死了!
苏落忽然横下了心,她绝对不能认了,不如喝了这汤药,然后偷偷溜去找太妃……太妃一定有解药。
太妃说过了,这次投毒,不是致死的。
她端起药碗,在所有人的凝视下,把汤药一点点喝了。
“苦吗?”墨浅裳看着苏落,问道。
苏落慌忙摇头,“不苦,娘娘,真的一点也不苦。”
“那就好,辛苦你了。来人,送苏落下去吧。”
月夕跟着红叶退了出去。
初桃上前一步,眸子一闪,“娘娘,为何不斩草除根?那月夕,看着分明有问题,顺藤摸瓜查下去,兴许能发现别的不一定。”
“不必。”墨浅裳闭了闭眼睛,打了个哈欠,“我也无意于深查,只是这些丫头太聒噪了,让人心烦,小惩大诫而已。至于月夕……一来没有确凿的证据,二来,若是她也是潜伏之人,兴许将来还能有点用处。”
初桃还想说什么,却被墨浅裳打断了,“那药不是致幻,让人脱衣而舞吗?你们当真不去瞧瞧热闹?我估摸着,她八成要去找太妃,然后在太妃宫里头发狂暴毙的,这么大的乐子,你们不去看看?”
初桃忍笑,“是娘娘想看吧?”
墨浅裳打了个哈欠,“罢了罢了,咱们梳妆起来吧,本宫还饿了呢,真去看完热闹,不知道就什么时辰了。”
墨浅裳梳洗了,起身吃了碗莲叶羹的功夫,就听到了未央宫那边传来了消息。
——据说晦气的淑太妃又让一个宫婢发了狂,打死一卷草席扔在乱葬岗上了。
至于宫婢是谁,没说。
墨浅裳看了看,小厨房苏落不见了,月夕红了眼眶不做声,她也乐得装聋做哑不去问。
淑太妃那边又碰了一鼻子灰,纵然心知是墨浅裳作祟,可是又苦于这事儿不能闹开来,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她的名声已经够坏了,现在又变成了人人口中的命犯太岁的丧门星,她怎么甘心!
墨浅裳还没有等到淑太妃报复,便等到了另外一个人。
她的父亲,如今官复原职的父亲,礼部侍郎墨庭之。
和吏部、工部甚至兵部相比,礼部不是什么实权部门,只是负责朝中大事儿的时候——比如公主出嫁啊之类的流程仪式的官员。
在本主记忆里,这位墨庭之大部分时间都很闲,忙起来也是操心比如公主出嫁时戴的凤冠用珍珠的好还是点翠的好之类的鸡零狗碎的琐事。
穷小子出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