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坊司……”淑太妃怔了怔,“是渊儿的意思?渊儿让她去教坊司?!”
“回禀太后娘娘,宫中如今,能够容纳娼籍的地方,就只有教坊司。”宫人规规矩矩地道。
淑太妃一怔,暴怒道,“本宫的人,怎么能容你们拉去那腌臜之地。都给本宫滚出去!”
“太妃娘娘……”大内总管含笑上前,“陛下有一句话让杂家带给娘娘。”
“什么话,你大可以说来听听。”
“太妃娘娘,皇上说,最近十分想念在缅南做质子的皇帝临风殿下,如今他登临帝位,不如从前只做镇南王那般处处掣肘。也是该寻摸着,什么时候,接临风殿下回来了。”
淑太妃心中“咯噔”一声跳。
“皇上他……有意,接临风回大周?”
大内总管勾唇,“不过,前提是,淑太妃温良恭顺,后宫安宁。”
绿袖心中苦绝。
谁不知道,太妃娘娘最在乎的,就是自幼被送入缅南做质子的临风殿下?皇上,这是捏准了太妃娘娘的命门啊。
她苦笑一声,款步走到了淑太妃面前,重重叩首,“绿袖承蒙太妃娘娘多年教导,不胜感激,如今绿袖归去,望太妃娘娘日后,平安喜乐。”
淑太妃回过神,看向绿袖,“绿袖,你安心去教坊司,本宫自然会让人为你打点。他日若有机缘,本太妃亦会保你出来。”
绿袖做出一派感激的模样,“奴婢有太妃娘娘这一句话就够了。”
淑太妃对绿袖笑了笑,“你一直都很乖巧懂事,你能够这般,哀家心里十分妥帖。”
绿袖三跪九叩,跟着大内总管走出了未央宫。
她的脸上是一片冷意。
这个蠢货,不过就是一个骗她乖乖听话的饵而已,皇上怎么可能把君临风真的接回大周。
表现乖巧,不过是知道已经没有转回之地后的无奈之举罢了,总比撕破脸要留有余地。
更何况,淑太妃很快就要知道,没有她绿袖在,在宫中的势力她调动起来,有多么困难,总有淑太妃回头设法救她的时候。
毕竟,这么多年,都是她在帮淑太妃经营啊。
乾清宫。
墨浅裳吃了药,就琢磨着是该跟君临渊提回去了,不料,却看见初桃神色有些慌张地走了过来。
“这是怎么了?”
初桃走到了墨浅裳跟前,
“是太妃娘娘……淑太妃来了养心殿,如今正和皇上说着话呢。”
墨浅裳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他们母子二人说说话,倒是正常。”
初桃端了为墨浅裳沏了一盅茶,端到了,可是皇上自打从南疆率兵回来救宫之后,便一直与淑太妃不睦。”
墨浅裳心中微微一动,“皇上去南疆做镇南王之前,可有和淑太妃有什么过节?”
“未曾。”初桃摇摇头。
“准备点羊羹和冰碗子,咱们去看看陛下吧。”
墨浅裳亲手端了消热解暑的点心,走到了养心殿外。
却听到殿内,响起淑太妃心碎的声音,“临渊,我是你的母妃啊,我难道还比不过那个女人。”
“母妃在想什么呢。”君临渊的声音一贯客套而疏离,“她是嫡皇后,依着礼法,便是太后,母妃为何总是不甘,奢望自己不该奢望自己的东西?”
淑太妃道,“母妃不信,你到底是怎么了?不要总是这样笑着看着母妃!母妃到底做了什么,让你这么对待母妃?”
“想必,已经有无数人与母妃讲过了。如今朕帝位不稳,的的确确需要墨浅裳这位嫡皇后,在朝中竖立朕的贤良之名,更加之祈雨之事,无论如何,哪怕就当供奉一座神像,也要把她供奉起来。”君临渊话锋一转,眸底露出一抹不易觉察的温柔,“更何况,一直以来,都是母妃先发难。墨浅裳从来中规中矩,乖巧懂事。”
墨浅裳端着食盘,脚步一顿。
淑太妃听笑了。
“一个小贱人而已,值得你这般对待?别用那些大义糊弄人。你一个从马背上得了江山的人,当真在意那些。若是立嫡长,不是该立君临天吗?”
君临渊凉声道,“呵。母妃,你到底还想要不想要弟弟回朝了?”
淑太妃声音一哑,“想,自然是想的。你弟弟在缅南不知道受了多少苦。皇儿,你可有什么法子。”
君临渊淡声道,“缅南所图,不过就是一个边疆安定,大周不对缅南发兵的诺言而已。如今……中宫空虚,朕愿意广纳后宫,择选良家女入宫。缅南届时可送贵女入宫。”
墨浅裳又朝后退了一步。
“那太好了!”淑太妃简直喜极而泣,“如果两国联姻交好,临风定然能够回大周。”
“母妃,前提是,你这段时间,足够乖觉。”君临渊用谈判的口气冷冷道,“墨太后的事情……”
“母妃委屈一点没什么呢,只要你们兄弟皆安,只要你皇位稳固,墨浅裳一个小丫头,母妃让一让也没关系的。”
君临渊笑道,“母妃能这般想就好。”
墨浅裳端着盘子站在原地,思索着,一会儿要用什么表情来面对君临渊比较好。
君临渊当真可怜,要用卖身子来赚她暂时安全无虞。
“太后娘娘……”大内总管恰巧此时走出来嘱咐宫人们办差,看到墨浅裳就那么站着,一时有些心惊,“您怎么来了,也不让通报一声。”
“是哀家的意思,知道皇上和太妃娘娘在说话,不便打扰。哀家便在殿外等着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