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浅裳脑中空白了一会儿,侧过头,“哀家……哀家要睡了……”
君临渊将帕子放进温水中拧热了,拿出来又搁在了墨浅裳头上,“睡吧,朕等你睡了,再走。”
墨浅裳看了眼君临渊,忽然道,“陛下,哀家会一直跟着陛下的。”
“朕也会护着母后一生安稳。”
墨浅裳心头一定。
她的命,一直都系在这个男人身上啊。
铜漏流寒,一声声敲着人心。
墨浅裳很快就睡着了。
君临渊站起身,走出了寝殿。
一直值宿在宫中的初桃慌忙走了过来,“主子,已经落钥了,已经给您收拾了宫室,要么……您今晚先留宿在慈宁宫。”
君临渊莫名想到那丫头的脸,她提起来皇上留宿在慈宁宫就心惊肉跳。
“按照侍疾的规矩,将暖阁收拾出来了。”初桃垂着眸子,“您要不要喝点姜汤。”
“嗯。”
君临渊的视线落在了初桃身上,“你可知道你错了?”
初桃“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头低得很近。
“初桃,以你的身手,当真护不住太后?是你的反应迟钝了,还是你是披了人皮面具,芯子被人换了?!”
初桃紧紧低头,“主子……娘娘心里,是喜欢你的。若不是让她去追您,您又如何能看清呢。”
“自作聪明。”君临渊的眸子更森寒了几分,“便为了让朕知道太后的心意,害得太后淋雨?在你眼里,太后竟然这般不重要?”
“奴婢,知错。”
“领罚去吧,别让太后知道了。”
“是。”
墨浅裳这一觉睡得不大踏实,寅时天还未亮的时候,似乎听到了迎驾的銮舆来的声音,可是很快又没了声音。
她疑心自己听错了,很快睡了过去,再醒来的时候,外头竟然还下着瓢泼大雨。
初桃昨晚许是没有休息好,听见动静便进来伺候。
“娘娘,各家送来侍疾的女儿,今日入宫了,现在都在慈宁宫外的青石砖地上跪等着呢。”
“她们竟然这般规矩?”墨浅裳倒是有点儿意外。
“眼睁睁看着陛下从暖阁里出来的,她们本来就算还有三分轻怠之心,这会儿也都收了。”
“陛下……”
“昨晚太迟了……皇上是按照历代的规矩,留宿暖阁侍疾的。”
初桃将熬得浓浓的姜汤送到了墨浅裳跟前,“您用点儿就再睡会儿。”
“外头还在下雨,这些丫头初来乍到就被扔在地砖上跪着,别到时候病了,又怨哀家。”
“娘娘,您就是心太慈了,如今下马威不立下来,日后还有千千万万的墨雪澜冲上来,您到时候可怎么办?”
墨浅裳还是道,“扶着哀家起来吧,也睡够了。”
铜镜中,隐隐看着初桃的脸,越看越觉得脸色差。
“最近哀家接连出事,倒是累到你了。”
初桃握着玉梳的手顿了顿,“侍奉娘娘,是初桃该做的。”
墨浅裳梳洗好了,换了裳,便扶着人走了出去,在正殿主座上坐稳了,让一众莺莺燕燕进来请安。
为首的女儿巧笑嫣然,率先走了过来,“给太后娘娘请安。”
剩下的四五个女儿也跟着走上来,“给太后娘娘请安。”
这……还分前后,第一个,要么是和墨浅裳关系匪浅,要么就是地位尊隆,后面的四五个。
墨浅裳有点脸盲,一一含笑看了过去,低声问初桃,“这些,都是谁家的女儿?”
“不大清楚,横竖,都是陛下将来的嫔妃。”
“……”
别的不说这群女儿还都是环肥燕瘦的,世家官员们为了巴结新帝,还都是下了功夫的。
眼前这些女孩儿们,一个个规矩都做的极好,眼神清亮,不像是傻的。
“都起来吧。地上凉。”墨浅裳温温柔柔地道。
“是,太后娘娘。”
“哀家身子不大利落,这里也没有什么当真需要你们帮忙的,你们的孝心,哀家都知道了,如今来了慈宁宫,哀家也不拘束着你们,每日也不用来哀家跟前晃,哀家喜欢静养,好了,没事就散了吧。”
墨浅裳三言两语,所有女儿都惊呆了。
她勾了勾唇,实在没耐心一一认人,一声“乏了”将人全都撵了。
“娘娘,陛下把她们送来,就是为了让您**,以后好为您所用啊。”
“她们可不是奴才骨,**?别不是当面听话,转头就逢高踩低手段频出,只有永远的利益,没有永远的朋友。”墨浅裳的手搭在了初桃胳膊上,“倒不如晾着她们,她们自会去找陛下,互相斗起来,哀家又和这些丫头罗唣起来。”
墨浅裳通透的眸子,回头看了一眼那些悻悻散了的丫头,“而且,我要看看,哪个丫头最聪明。想要从后宫中获胜,太后从来都是最重要的靠山,哪怕无宠,占了个孝道那位份就稳了。蠢点儿的现在先去勾引皇上,做了出头鸟成了众矢之的,聪明的,该知道怎么来哀家这儿,投诚。”
“娘娘好算盘。”初桃暗叹,一时又笑了,“娘娘,您总是算计着,可是为了让这些丫头少吃些苦,又连早膳都来不及用就匆匆过来了。您啊您,总是蛇口佛心。您就这么着急散了她们,也是饿了吧?”
墨浅裳忍笑,“被你看出来了。”
彩鸳已经在内殿布好了饭菜,“娘娘快来,这两日娘娘马上就怀胎三月了,按理说孕吐该消了的,彩鸳给娘娘多少做了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