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1937年,民国26年的春节没几天了。
上海,到处都洋溢着过年的气氛。
姜冬妮早早的就开始置办年货了。
院子里,挂满了咸鸡、咸鸭、风鹅、腊肉、咸鱼、香肠。
酒买了好几箱。
尤其让丁远森垂涎欲滴的,是满满两大盆的“八宝菜”。
这是拿水芹、豆干丝、花生米等等拌成的凉菜,往那一放,想吃的时候就可以弄上一碗。
丁远森都不知道偷吃多少了。
还别说这里,每个人家里都是一个样子。
有钱的,没钱的,年货总是要准备的。
别管之前日子过得有多紧巴,可这大过年的,女人拿出攒了一年的钱,给男人和孩子扯上几丈布,每人做上一身新衣服。
至于自己嘛,有富裕的做,没了,那就将就着一下吧。
街上,到处张灯结彩,人人喜气洋洋。
不时的传来淘气孩子的炮仗声,往往会把经过的路人吓一跳,然后笑着骂上一声。
这才是过年该有的样子嘛。
过年得有“年味”。
什么是年味?从过年前的一个月甚至是更早就得出现了。
丁远森的那个时代,什么都有,买什么都方便,可唯独“年味”却变得越来越淡了。
“你一会中午抽空回来一趟。”一看丁远森准备上班去了,姜冬妮叮嘱了一声。
“做什么啊?”
姜冬妮拖出了一个箱子,把里面的东西一一拿了出来。
烟、酒、点心……
丁远森看了眼:“讨好我上司的?”
“想得美。”姜冬妮白了他一眼:“给许老板送过去。”
“许老板?”丁远森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许莹的父亲啊。”姜冬妮指了指这些东西:“我也不知道人家喜欢什么,就每样都买了一点,大过年的,你不得给你未来的老丈人送礼啊?”
这样啊?
丁远森摸了摸脑袋:“冬妮,你还真乐意自己去买?”
“有什么不乐意的。”姜冬妮想都不想便说道:“你要是看准机会,试探一下人家的口风,如果人家乐意,找个先生算一下好日子,再找个媒人去把媒给说了。”
“冬妮。”丁远森拉着姜冬妮坐了下来:“有个事我忘记和你说了,我和许莹没关系了。”
“你说什么?”
丁远森把那天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
姜冬妮脸色开始渐渐变白:“小丁,我早就和你说过了,你一定要娶个清清白白的女人,我……我只能当你的……情人……”
“他妈的。”丁远森第一次当着姜冬妮的面骂了出来:“难道你就不是清清白白的?谁要是敢这么说,我打得他满脸桃花开!”
“你听我说。”姜冬妮罕见的固执说道:“许小姐是什么样的身份?你要是娶了他,许家能够帮你的大忙,我不懂官场上的事情,可我想,你将来做大事,许家总是能够帮上忙的,你现在得罪了他,怎么好?”
“我管得了这些?”丁远森冷笑一声:“你是我的女人,许家早晚都会知道,与其将来翻脸,还不如现在把事情说清楚了。这事你别管了,我有数。”
说完站了起来:“上班去了。”
姜冬妮怔怔的看着他的背影,忽然,一滴眼泪流了出来……
……
别说是自己家里了,就算在总部,也是一副过年的气氛。
“谁把腊肉给晾到咱们院子里了啊?”一进去,丁远森看到满院子的咸鸡腊肉,仿佛一下子又回到了家里:“当这里是菜市场啊,谁的啊?”
“我的!”
“哎哟,我说了,这腊肉一看就透着不凡之气。”一转身,看到说话的竟然是周伟龙,丁远森赶紧口风一转:“瞧着腊肉,做的多好。还有这咸鸡,好家伙,看一眼,一股王霸之气油然而生。”
赵胜咳嗽两声:“那咸鸡是我的。”
“他妈的,怪不得再一看,原来如此平凡。”丁远森立刻骂了声。
周伟龙都笑了出来:“没看出来,你丁远森还是个会见风使舵的佞臣,老家给我送来的,咱们总部院子里都挂满了,我寻思着你这里有空的地方,就暂时放到你这里了。”
“您放着,您放着。”丁远森讨好地说道:“没地方放了,咱们把赵胜的给扔了,怎么着都得给您腾出位置来啊。”
凭什么啊,赵胜心里嘀咕着,自己怎么就遇到这么一位上司啊?
力行社,一群特务,可也是一群普通人。
他们一样得过日子,一样要过年。
一样得准备年货。
一旦有了任务,你会看到一群特务,拿着武器,穿过重重咸鸡咸鸭腊肉的“包围”,火急火燎的冲出去。
“赵胜,有这样的上司,你换个组得了,我亲自给你批。”周伟龙开了一句玩笑:“走,丁远森,把你放假值班人员名单给我看下,再顺带着和你说下过年福利的发放安排。”
赵胜几个人一听,眼睛都直了。
每年,可不就是等着现在吗?
……
无非就是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
过年了,像丁远森这样级别的,可以发到六瓶酒,五斤肉,两条鱼,再加上一笔过年特别津贴。
在册的特工人人都有。
不在册的外围特工,就苦了,几乎什么都没有。
主要是基数比较大,发不过来。
丁远森本来还想帮那些外围特工争取一下,但周伟龙很明确的告诉他,总部就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