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森兄弟,你这次不光是为了这事来的吧?”
“不是,季老板。”
丁远森微微一笑:“季老板,我是来求个情的。”
“求个情?”季云卿一怔:“求什么情?”
“寇智西。”
“寇智西?”季云卿恍然大悟,随即一笑:“没想到,远森兄弟居然还和记者认识。这个人的名字我倒也听过,可我和他也没有什么往来啊。我是实在不知道你为他求的哪门子的情。”
“季老板,明人不说暗话。”
丁远森不慌不忙说道:“你季老板派人去拿寇智西的命,这件事兄弟是知道的,寇智西呢,和兄弟有些交情,所以还请看在兄弟份上,放了寇智西一条生路。”
话音一落,一个门生从外面急匆匆的走了进来,子啊季云卿的耳边低低说了几句。
季云卿顿时面色一变。
派去解决寇智西的人,全军覆灭,一个个都被打进了医院。
不用说,自然都是面前这个丁远森做的。
他妈的。
把自己的人都都解决了,还来和自己谈判?
季云卿干笑了一声:“虽然我实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不过既然是你远森兄弟的面子,我总是要给几分的。这样吧,不管有没有这事,我都尽量约束我的手下也就是了。”
“承情了。”丁远森拱了拱手:“兄弟代寇智西谢谢季老板。不过今天来,除了这事,还有别的事情。
抗战爆发至今,我各处民众积极抗战,声援前线将士,在我国民政府领导之下,胜利指日可待。
季老板,兄弟掏心窝子的和你说几句,大家都是中国人,团结一心,奋战到底,总不能做那些被别人戳脊梁骨的事情。”
“你这是什么意思?”季云卿面色一沉:“我看你这是有所指啊。这是说我季云卿没有骨头吗?”
“兄弟断然不敢。”
丁远森从容说道:“兄弟只是来提个醒而已。”
“岂有此理。”季云卿忍无可忍,用力一拍桌子:“丁远森,你跑到我家里,对我指手画脚,还把老大的一顶帽子扣在我的头上,你真的当我季某人那么好欺?
我看在你是张仁奎的弟子面上,对你一忍再忍,你居然想骑到我头上来拉屎撒尿了?”
“不敢。”
丁远森丝毫都不害怕:“兄弟今天来,不是以老太爷弟子的身份,而是以国民政府官员的身份来劝说季老板几句的。”
“你不是一张仁奎弟子身份?”
季云卿冷笑一声:“我这里虽然不是什么龙潭虎穴,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够进来的。满上海,就算是黄老板、杜老板、张老板,也不敢到我这里来对我吆五喝六。你在我这里撒泼?来人啊,给我拿下!”
“呼啦”一声,十多条大汉猛的出现。
领头的,正是季云卿手下的头号杀手吴四宝!
季云卿早就有准备了!
“掷杯为号,刀斧手齐出?”丁远森居然笑了,捧起茶碗喝了一口:“季老板,你准备对一个政府官员动手吗?”
他一口一个政府官员,这顶帽子挺大。
季云卿阴冷着面孔说道:“丁远森,你别忘了,这里是公共租界,国民政府的法律,管不到这里。
我季某人,生平最恨有人要挟我,我今天就算把你宰了,顶多到张仁奎那里请个罪,难道张仁奎还能杀了我?”
“不会。”
丁远森若无其事说道:“再说了,你在这里宰了我,也没人会知道,我死了也是白死。可兄弟今天来,只不过是为了提醒一下季老板而已。”
随即,他放下了茶碗:“季老板,我今天来,就没打算活着出去。”
他忽然一把拉开了中山装。
“都别动!”
季云卿大叫一声。
他看到了。
丁远森的怀里,插着两枚手榴弹!
保险都旋开了,导火索连在了一起,只要一拉?
后果不堪设想。
“季老板,你也别动。”
丁远森淡淡说道:“了不起大家一起完蛋。”
“丁远森。”季云卿面色惨白:“你真敢拉?”
丁远森还没有说话,吴四宝已经沉声说道:“丁大爷,有话好说,大家同门兄弟,何必伤了和气?这里对谁都关门,可只有对你丁大爷是永远敞开。丁大爷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季云卿不再作声。
他最信任这个吴四宝,知道他既然这么说了,一定有他的道理。
“四爷,多谢了。”丁远森笑了笑:“改天得空了,一定请四爷吃饭。季老板,你知道我的身份,抗战锄奸,那是我的职责,当然,季老板一定不是那个奸,一定是个好人。
我丁远森这个人呢,心胸最是狭隘,生平最见不得汉奸,如果被我知道了,就算拼着我上海区全军覆灭,也一定要血染上海滩!
我呢,也拜托了一些报业记者,告诉他们,国家危难时刻,如果有那种不屑子孙出现,不必客气,火力全开,在报上揭露这些人的丑恶嘴脸也就是了。
刀再快,能够杀得了一个,难道还能杀得了百个千个?到时候恐怕面子上不好看。季老板,兄弟推心置腹的话,季老板一定要记在心里。”
季云卿的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他纵横江湖那么久,什么样的人物没打过交道?
可像丁远森这么直截了当,这么肆无忌惮,这么公然威胁的,还真的是见所未见。
这是撕破脸了啊?
耍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