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批药品对于正在前线浴血奋战的将士们来说意义非比寻常。
而对于丁远森来说同样如此。
这批药品事关着前线十万伤员的安全。
如果出了事,自己就真的成了民族罪人了。
也对不起那些节衣缩食支援前线的华侨!
为了确保这批药品的安全,他动用了一个武装中队。
他的老底子也都被调来了。
国民政府办事效率低下的问题也在这里得到了严重体现。
华侨到达南京之后,竟然一连待了两天,也都没能弄到火车票。
此时由南京到达上海的火车,已经全部被军事征用,运输军队。
就算戴笠亲自出马,也无法解决火车问题。
更加夸张的是,他甚至都找不到负责人。
总之是,组织到一批军队,只要到达、路经南京,看到什么火车就上什么火车。
没人调度。
实在无可奈何的戴笠,只能找了一辆卡车,一辆轿车来负责将药品运送到上海去。
这一路上,途径丹阳、常州、无锡、苏州……
到处都是可以让季云卿的人动手的地方。
……
丁远森走进戏园子的时候,里面正在上演临时改编的京剧“挑滑车”。
他找了一个靠角落的位置坐下,掏出烟,点上了一根,放下,把一根烟露出了一半,又把火柴盒斜着放到了烟盒上。
抽了一口,端起茶品了一下。
都是些茶叶末子,确实不如詹良的好喝。
开场戏已经上演了。
没过一会,一个壮汉走了进来。
他到处打量了一下。
然后,走到丁远森的面前:“先生,这里可以坐吗?”
“可以。”
丁远森点了点头。
戏园子的伙计来上了茶,壮汉喝了一口,把茶碗盖子搭在了托盘上,随即说道:“先生怎么也喜欢听京剧?”
“我本来是听昆曲的,可抗战爆发了,改编的京剧多,所以爱上了听这个。”
“在下程菱五,季云卿的门生。”
“丁远森,军统局第二处上海区的。”丁远森环顾了一下周围:“说吧。”
“季云卿已经得知了华侨困在南京,只能汽车运输。”程菱五压低嗓子说道:“他已经决定在无锡动手。
无锡是他老家,在那里他有不少的门生弟子,而且从南京开始,就有人一路尾随追踪车队。”
“知道了,多谢。”
“不用谢。”程菱五接口说道:“平时,季云卿为非作歹也就罢了,可是这次,他连华侨捐献的药品都敢劫,也不怕被天打五雷轰!”
丁远森一声冷笑:“恶人自有天收。”
程菱五点了点头:“这次是吴四宝亲自带队,上海吴四宝只带去四五个人,可加上无锡当地的,可能有近百号人,你们自己小心。”
“知道了。”
丁远森又端起了茶碗。
“哎,实在听不懂京剧啊。”程菱五站了起来,摇头晃脑的离开了。
……
“不好办。”
一听这事,赵海已经皱起了眉头:
“我说丁科长,无锡那是季云卿的老家,他一个小时就可以调集到几百号人,而且和当地的警察都熟。
他在那里的门生叫徐魁元,对他忠心耿耿,季云卿交代的事情,他没有一样不尽心尽力完成的。
咱们一个中队去,恐怕还不够人家塞牙缝的,而且目标大,运输问题怎么解决?万一发生正面交火怎么办?”
丁远森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沉默在了那里。
过了一会,他抬起头来说道:“詹良。”
“到!”
“你带人,在无锡至苏州的交界处准备接应。”
“是。”
詹良应了,随即一怔:“接应?”
“没错,接应。”丁远森很肯定地说道:“赵胜,殷玉树,和我去常州,准备和华侨汇合。”
“是,啊!”
赵胜一惊:“就我们三个去?”
“就我们三个去!”
赵胜咽了一口口水:“丁科长,我知道你胆子大,可胆子大,也不至于就我们三个去吧?”
“战场上你日本人都不怕,还怕一群地痞流氓?”丁远森笑了笑:“殷玉树,去准备轿车我,我们立刻出发。”
“明白!”
殷玉树倒是一点都不在乎。
自己的这条命都是丁科长的,大不了,把命还了就是了!
……
一路上,赵胜都在那里嘀嘀咕咕的。
这不是送死是什么啊?
太怕人了。
丁科长准备单挑那么多人。
虽说车队也有押运的,可只有三个武装人员。
加上自己这里,一共六个!
那个什么苗长奎,内家高手。
内家高手?人家一机枪“突突”过来就完蛋了。
听着赵胜抱怨个不停,丁远森笑了出来:“成了,老赵,什么危险的事情咱们没经历过?”
“这次可不一样。”赵胜强打精神:“战场上,咱们都是在尽力,怕死的也得往上冲,那是没有办法。这次呢?
你明知对方早有准备,还非得这么送死……”
忽然,他像是醒悟了一些什么:“丁科长,这可不像你的作风啊。”
丁远森没有正面回答:“该拼命的时候,咱们谁都不当孬种。可我还想留着这条命去和日本人拼,送给那群地痞流氓,我可不乐意。”
赵胜顿时放心了不少:“我就说,我就说,你肯定有办法的。”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