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同路宋公馆。
这里是宋子文在上海的公馆。
丁远森在赵胜和方静楠的搀扶下下了车。
伤口疼啊。
本来以为没什么事,可是这一路过来,发现又是撕心裂肺的疼了。
赵胜上去敲了门。
过了好大一会,一个门房警卫才出来开了门。
一开口,居然是一连串的英语。
赵胜都听懵了。
“我们是来拿得力风(电话)的。”
丁远森和方静楠都会英语。
警卫看了他们一眼:“进来吧。”
直接把他们带到了自己的门卫室,那里面放着四个纸盒子,警卫面无表情地说道:
“戴老板已经来过电话了,这四个纸盒子里都是电话机,签字拿走就行了。”
赵胜上去检查了一下,朝着丁远森点了点头。
丁远森拄着拐杖上前,在签收单上签下了“戴雨农交办”五个字交接便算完成。
一出去,大门便立刻关上了。
赵胜连连咋舌:“好家伙,居然连个看大门的都会洋话。”
丁远森只是笑了一下……
……
“丁科长!”
一看到丁远森,军统局第二处上海区武装别动队第五支队支队长陶一珊赶紧一个立正。
“辛苦了,陶支队长。”丁远森面色有些发白。
这一路颠簸,真的有些吃不消了。
“不,您辛苦。”
陶一珊也早就听说过丁远森的事了。
这位科长,那是真敢玩命的主啊。
隆隆的炮声不断传来。
丁远森询问了了一下情况。
“小鬼子眼看着就要大举进攻了。”陶一珊立刻回答道:“弟兄们都做好准备了,大不了就是全都死在这里呗。”
这里是第五支队锦江公所的总指挥部,楼下,楼上,已经架设好了武器。
陶一珊的态度已经非常明确,总指挥部一旦正面接敌,那就是死战到底的局面!
“陶支队长,你的任务已经非常明确了,我也没有必要和你再啰嗦一次了。”丁远森开口说道:
“你的支队是在这里坚守三天,侧面配合四行仓库,陶支队长,我知道弟兄们都抱定了必死的决心,可记得,能够活着,就活着回去。”
“我也想活着回去。”陶一珊叹息一声说道:“哪个人不想活着啊,可战争打到了这个份上,咱还能说什么呢?”
丁远森也无言以对。
到了这个地步,在前线的每一个兄弟谁还想着能够活着回来啊?
一部电话已经安装好了。
“三部电话安装到各个阵地,这些电话可以直接通到周区长的办公室。”丁远森话锋一转:“有任何情况,都必须第一时间向周区长做出汇报!”
“明白!”
陶一珊大声回答道。
“陶支队长,活下去!”丁远森郑重其事地说道:“等上海的仗打完了,回到租界,我请你好好的喝一顿酒!”
“您可别骗我。”
陶一珊笑了一下说道:“我听说您答应请川军兄弟抽烟喝酒,到现在可还没有兑现呢。”
丁远森也笑了,可却是有些悲凉的笑了。
……
四行仓库。
八十八师五二四团第一营。
丁远森走进这里的时候,心情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尊敬?
悲壮?
或者是什么别的?
丁远森也说不清。
“哪位是丁远森丁科长?”
一个操着浓浓广东口音官话的军官走了过来。
谢晋元!
“长官好!”
丁远森很想立正,可是胸口的伤势实在是不争气。
“不是长官,不是你的长官。”
谢晋元看了一眼丁远森的面色:“带伤?”
“带伤。”
丁远森也没隐瞒什么:“前段时候负的伤,在胸口,还没好。”
“来,坐到这里来说,舒服些。”
谢晋元把丁远森带到了一边。
丁远森看了一眼周围,弟兄们都在仓库里紧张的做着准备。
“丁科长,来这里有何指教?”谢晋元随即问了一声。
丁远森吩咐把电话机拿过来:“这是我奉命从宋子文部长公馆取来的,里面有通天术(电话),雨农先生等着与您通话,校长也等着了解情况,请赶快架起来。”
谢晋元立刻接过了电话机,交给懂技术的青年军官,在制定的位置安装起来。
丁远森看到任务完成,正想起来离开,谢晋元却不知为何紧紧地握着他的手,好像有千言万语要向我说,可又默然无语。
丁远森很了解他的心情,不忍立即离去,反而拉着手再次坐了下来,相对无言。
终于,还是由丁远森打开了话匣子。
问的大致是谢晋元领导这个团有建制兵员多少?防守的计划如何?有何困难没有等等。
丁远森提出了这一系列的问题,一方面是为了安慰他,而更重要的是为了回去交差,预料戴笠和周伟龙不能不问。
谢晋元精神忽然抖擞起来:兵员有八百多点,是经过我亲自严格训练过的爱国志士,各级干部都是黄埔同学,同心同德,有敌无我,有我无敌,是不会辜负校长平日教导的苦心的。
需要储备的粮弹以及生活必需品,正在筹集中,谅不会有困难。所虑者,我这八百孤军,举目无援,守护无期,若水电一断,也就难以预料了。”
说着,谢晋元竟然忘记了丁远森身上带伤,居然拉着他一起站起,带着他在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