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外婆是个很神奇的人,她每次都能找到嘲讽我的理由,无论我做的事情是对是错,是好是坏,总之落在她眼里,都能挑出刺。
在我看来,她养我到这么大,就是为了折磨我,可既然我在她眼里也这么不堪,我是不是也算在变相的折磨她?
“那老不死的说什么你还用上心啊。”米靖吐着烟圈悠然道,“真要较真,也没必要跟她较真,要不你得早死二十年。”
我抿了下嘴唇没有说话,外婆说的话我也很想假装没听见,但是她确实很会弄糟我的心情。
“对了,后天出殡,我是跟着你们一起去吗?”我问米靖,就是想岔开话题。
“要不然呢,你还想自己去?”米靖瞟了我一眼,“你明天也干脆就住这,省的来回跑不方便。”
我点头,米靖抽完烟把我拉进怀里,然后开始亲吻我的脸颊脖子。衣服一件件被剥掉,然后我看到了内裤上的血迹。
“艹。”米靖愣了一秒,然后烦闷的放开我,“你这玩意儿怎么来的这么不是时候。”
“我每个月都差不多这几天啊。”我有些委屈,自打我开始吃避孕药,大姨妈一直很准时,提前或者推后都不超过一天。
我说要不我帮你,米靖不耐烦的摆摆手说不用了,然后他直接掀了被子下床玩电脑去了,也没管我。
我在被子里把衣服一件件套回身上,下床去找卫生巾,包里备用的那个上次我用掉了没补,我只好先垫了厚厚的卫生纸,走起路来都有些别扭。
“老公,我出去买包卫生巾。”我站在小卧室门口看着米靖。
“去。”米靖头都没回,他正在玩游戏,顾不上理我。
我独自下楼,小区门口的商店已经关门了,我只能往更远的地方走。大约是应为元旦放假的缘故,这会儿路上人还挺多,他们大都三五成群或者两两结伴,旁若无人的大笑或者亲密的低声私语。
我看着他们心里有些难过,米靖从前并没有这么大的脾气,恐怕也是进两个月实在过的憋屈,我想去跟赵之源说说,让米靖重新回去上班,或许他的心情能好起来。可在这个档口,却并不合适找他说这些。
我买好东西回去的时候,米靖正在穿衣服,他说我们还是去我姐那边住吧,也方便点儿。我用最快的速度去了趟厕所,把剩下的卫生巾塞进包里,米靖不喜欢我把东西放在他这,除非是暂时不用打包寄存的。
“我需要点儿私人空间。”这是米靖给我的理由,我觉得很充分,或者说他只要肯给我理由,我都觉得充分。更何况他连他家门上的钥匙都给我了,我还有什么好要求的?
我们到小白楼的时候,只有赵之源在,米楠还在医院陪她婆婆,毕竟都是女人,很多事情也方便点儿。赵之源本来要请陪护,他妈不要,说让一个陌生人盯着浑身都难受,米楠这个儿媳妇自然就得多担当些了。
“你们来了。”赵之源正坐在落地窗那抽烟,听见我们进来,扭头看了我们一眼,然后又重新把目光投向窗外。落地窗外面是一块绿地,只是现在正寒冬,剩下的就是些光秃秃的灌木枝桠。
“嗯,我们先上去了。”米靖的语气客客气气的,然后拉着我上了楼。
我还觉得奇怪,米靖向来对赵之源并不算多么恭敬,今天怎么这么低姿态。进屋关上门,米靖才低声交待我,赵之源坐在那个位置上抽烟,说明心情已经差到极点,这时候千万别惹他,否则就是找死。
今天是赵之源父亲的头七,恐怕他刚从灵堂回来,按理说不该这么久都不下葬,只是顾忌他母亲的身体情况,才放了这么久。
我愣愣的点头,想起去年过年的时候,我半夜下楼找水喝,就看到他坐在那儿抽烟,我倒没有觉察出他心情不好啊,不过莫名其妙倒是真的。
我当时并没有想起那个让我琢磨了好久的吻,如果我能想起来,或许我能早点儿发现赵之源对我的感情并不是我想的那样。
出殡那天,我想找身素服穿,可我只有件天蓝色的羽绒服,没办法我只能找米楠借衣服,她丢了件黑色的长羽绒服穿。
“今天回来之后我们商量件事情。”米楠这几天也累的够呛,没化妆,脸色有些憔悴。
“哦。”我点了下头,“姐姐,那我出去了。”
那天整个出殡的过程,赵之源都非常沉默,我以为他母亲会哭的死去活来,没想到她自始至终都只是默默的在流眼泪。倒是赵之源的姑妈哭的特别厉害,抱着墓碑不肯撒手,差点儿就哭的晕过去了。
我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情,这样的场面,站在米靖身后,也不敢抬头看别人太久,直到所有事情结束,一大群人去了定好的包厢吃饭,我发现很多人都在打量我。
“这是毛毛的女朋友。”米楠给大家介绍我。
米楠这算是正式的将我划进了他们亲族的圈子,可我没想到是这样的场合,所以不少人给我打招呼,我只能诺诺的对大家点头,说我叫林姗姗。
我不知道我该不该笑,明明今天是办丧事的,可是不笑又好像不太礼貌,别扭又忐忑。整顿饭我吃的如坐针毡,因为是第一次见他们家亲戚,好多人问我这个问我那个,我从来没有应付过这种场面,吃完之后我整个后背都汗湿了。
“之源,毛毛,有件事我想跟你们商量一下。”刚进家门,米楠就发了话,她看了我一眼,我想起她早上跟我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