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怎么了?”坐在一旁陪着的小月吓了一跳,连忙一起站了起来。
“没事,”苏千晓安抚她,“我刚听见外头有动静,估计是我爹回来了,你就呆在这里吧,我出去看看。”
说着,她就径直开了房门往外走。
小月哪里放心,虽说小姐让她待在屋里,她还是跟了上去。
果然是苏哲回来了,正坐在厅堂里喝茶,柳广平却不在这里,屋里只有一个小厮规规矩矩的站在角落里。
“爹,你回来了。”苏千晓打着招呼就走了过去。
苏哲看起来有些疲惫,一双眼睛却比平日里更显深沉。
“怎么,这么晚你还没睡吗?”看到女儿过来,他还是勉强露出微笑。
“我睡不着,在等爹爹。”苏千晓也笑了,一边拎起茶壶来将苏哲的茶杯续满了。
“嗯。”苏哲没有多说,只轻轻点了点头。
苏千晓打了个手势,那站在角落里的小厮就鞠了个躬,然后恭恭敬敬地退了下去。
苏哲知道女儿这是有话要对自己说,便勉强打起了精神。
小月则很有眼力见儿的停在了厅堂的门口,给他们守门儿。
“爹,外祖这酒坊里的事情如何了?”苏千晓也不绕弯子,开门见山的问。
苏哲扯了扯嘴角,面上全是苦笑,
“有些麻烦。”
见女儿还望着自己,他不由自主的解释下去,
“你外祖家的这酒坊你舅舅已经答应陈家要盘出去了,一共要了二万两银子,但是陈家只肯出一半,说是另一半就用自己名下的一个粮油铺子来抵。”
苏千晓心中一动,没有作声。
苏哲却自顾自的说了下去,
“要说二万两银子虽然不太多,但也勉强说得过去,”
他抚了抚自己的额角,眼神一片晦涩,
“只是其中一万两银子要用粮油铺子来抵的话,那这交易可就有些不划算了。”
今天在外面跑了一天,种种事都堵在心口让他颇有些烦躁。
此时,能有个人听他唠叨唠叨,这心中的堵塞也稍微被疏通了一些。
苏千晓看了眼苏哲的样子,轻声道,
“爹爹,可是那粮油铺子不太妥当?”
“何止是不妥当,”说到这个,苏哲的表情有些激动起来,
“那粮油铺子今天你舅舅陪我过去看过了,算上铺面上摆的,仓库里放着的,加一起我估算了一下,这铺子最多只值八千两银子,可那陈家却偏要折成一万两银子……”
苏千晓抿了抿唇,心下也有火窜了出来。
但她只略一思索就冷静了下来。
这桩买卖如此的不合适,自己爹能看出来,那舅舅怎么说也经商了几十年了,他难道看不出来吗?
他既然看出来了,还是答应了陈家,这说明了什么?
“爹,这事儿是不是有什么内幕?”她只迟疑了一下就看着苏哲问。
苏哲心中一滞,望着女儿的目光里便带了一丝赞赏。
看来让女儿抛头露面去开绣坊做生意还是有用的,这么快她就发现了问题的所在。
“嗯,陈家有个女儿嫁给青州知府做了第五房的姨娘,据说在知府大人面前非常得宠。”他解释道。
苏千晓默了默。
青州她知道,统管安城,宛城,淮水和天柁四座城池,青州知府的府衙就设在安城,她上次去安城的时候还从那里路过了一回。
既然有官府的背景,难怪她舅舅会这么容易就屈服了。
她外祖家以前本就受过官府的欺压,再遇到与官府有关的事情的时候就有了点十年怕井绳的感觉。
“只是,爹爹,那陈家人既然有青州知府在背后撑腰,那为何不将那粮油铺子的价值再夸大一些,而是只多占了两千两银子的便宜就收手了呢?”
对于这一点,苏千晓不是很明白。
有青州知府这么个大靠山,陈家人在处理柳家酒坊的事情上怎么还是这么谨慎呢?
苏哲望着女儿的目光中赞赏意味更加的浓厚了。
他决定在这件事上完全不隐瞒了,女儿显然已经长大了,也有了自己的思考,是时候让她更加的了解这个真实的世界了。
想到这儿,他沉吟道,
“原本陈家的确是这样做的,你舅舅说之前陈家给他的方案是,粮油铺子折成一万二千两银子,然后另外只给你舅舅八千两的现银。”
“然后呢?”苏千晓屏气凝神。
她知道比较关键的转折时刻就要到来了。
苏哲没让她久等,
“然后天柁城的乔知县就介入进来了。”
见苏千晓望过来,他笑了笑,
“简单说就是乔知县不同意,所以陈家迫于压力就把方案调整成现在这样的了,粮油铺子和现银,各占一半。”
苏千晓挑了挑眉毛。
这生意人之间做买卖,知府参合进来也就罢了,怎么连知县也搅和进来了。
再说了,青州知府可是乔知县的顶头上司,这乔知县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怎么还敢和自己的上司对着干!
这事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其实说来有趣,”苏哲没等她继续问缘由就继续讲了下去,
“这乔县令说起来也是个不错的父母官,听说平日里就为官清廉,在天柁城里及其附近的名声都很好,也的确是为百姓干了不少实事。”
苏千晓没说话。
为官清廉固然很好,但她更好奇的是乔县令为何要站出来拆自己上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