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儿正忧心忡忡,那边苏千晓伸了个懒腰,含糊道:“娘,您说的每一个字女儿都刻在心板上了。”
这话虽说的郑重,但说话的人看起来还是像没骨头似的,一副懒洋洋的模样。
柳氏叹了口气,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今天这事还是得靠她来抓了,若让这丫头自己来,铁定没戏。
马车晃晃悠悠前行,车窗外除了车轱辘碾压路面的响动,也时不时会有苏云澈和苏云帆的声音传来。
苏千晓仔细听了一会儿,忍不住笑了。
这苏云澈还真是个话痨,那嘴几乎都没停过。
而往往他说上十句,苏云帆能回上一句都算是好的。
大半个时辰后,马车停了下来,他们到了。
走下马车后,苏千晓四面一看,不由挑了挑眉毛。
呵,这今天来的人真不少啊,光马车都快将马场外面的空地给占满了。
她今日为了骑马特意换了窄袖的骑马服,颜色选了淡绿,是女子骑马服里最普通的颜色。
为的就是尽量不惹人注目,好方便她行事。
为了这套衣裳柳氏也没少说她,一想起来这个,她就忍不住苦笑一下。
及至走进马场,她的心情忽然就豁然开朗了。
马场上宽阔平坦,此刻因为比赛还没开始,所以还没有什么人。
只有陡然渐起的春风在低吟浅唱。
四围支搭起来的凉棚上倒坐了许多的人。
她凝神望去,一眼就看见在南边主位上有一熟人。
明艳动人的瓜子脸,一袭红衣,正是薛明娣。
而在她旁边,是一位中年贵妇,正侧耳倾听薛明娣说话,玉面上满是笑意,浑身透着股雍容。
瞧这两人的亲密劲儿,应该是母女没错了。
她们附近还有不少贵妇和少女,只不过苏千晓都不认识,也就一扫而过了。
除了南边,东西相对的凉棚上也坐了不少人。
但她的视线刚挪到东边,心头就一阵翻滚,差点控制不住吐了出来。
“苏千晓你这个贱婢,你一个商户家的女子也配做我儿子的正房,真是给你脸了!”
“你嫁到我霍家也半年有余了,却连一男半女也生不出来,你说你还有什么用?”
“索性那正房的院子你给我尽早腾出来,燕儿(小妾之一)已经有了身孕,需要地方安胎。”
她上一世的婆婆,渣男霍元诚的娘亲正大摇大摆的坐在东边的凉棚里。
虽然家道中落,渣母该摆谱还是摆谱,其周围的人离她却都有点远,不知道是不是刻意保持的距离。
上一世,她虽嫁入了霍家,但渣男其实从头到尾都没碰过她。
并且成亲刚不过三日,渣男就另娶了三房小妾,整日里拿着她带过去的嫁妆挥霍。
但是渣母却对这一切视而不见,凡事只指着她一人骂。
不仅让她从正房的院子挪去了偏僻无人打扫的废弃院子,还把她身边所有的丫鬟都调走了,只留下了小月一人。
这桩婚事本是她对着苏哲和柳氏以死相逼才求来的,却沦落到如此田地,她哪里还有脸回娘家求助。
况且,渣男也不会给她这个机会。
别的不说,单单霍府的大门她都出不去。
渣男早已下了令,夫人染了疾,需要静养,不得出府。
至于她的娘家,她事后从下人口中得知,她爹娘和弟弟都来过多次,想要来探望她。
但是均被渣男巧言劝走,而她爹娘带来的那些个珍贵的补品和药材也尽数被渣母收走。
小月曾无数次的问过她,为何老爷和夫人不冲进来救她们,带她们走。
这个问题不说现在了,当时她就明白。
一是她毕竟已经嫁人,她爹娘若给渣男施压太过,怕最后受委屈的还是她。
二嘛,还是渣男太会伪装,而她爹娘从头到尾都被蒙在了鼓里,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宝贝女儿受此虐待。
唉……
回想起这些事,她只觉得恶心和后悔。
还好,老天有眼,让她重来一次。
她微微攥了攥拳,跟着柳氏往西边走。
西边的凉棚里也坐了不少人,好几家她都认识,这里大多都是商户,李春杏也在里头。
他们做生意的不比官家,平日里的规矩没有那么多,除了男人们生意上的往来,女眷们彼此来往也不少。
这不,柳氏带着苏家女眷一出现,这里立刻就热闹起来,都是拢过来寒暄说笑的。
李春杏也凑过来和她打招呼,粉面上尽管还算镇定,但眼睛里却满满都是兴奋。
这种规格的盛会以往也有过,不过她家从来也没收到过请帖,这还是头一次。
苏千晓笑着回应她,却也暗中将她打量了一番。
李春杏今日穿了件桃粉色的骑马服,更衬得她皮肤白皙,娇俏可爱。
并且,她这头上身上的首饰也不少呢。
虽比不上柳氏特意寻来的那套,也是平日里不多见的精品。
她再留心看去,周围的少女们哪个不是精心打扮过的,别的不说,这头上身上的首饰看着可都精贵着呢。
她正看的入神,衣裳的一角被人扽了扽:“小姐,夫人正瞪你呢。”
小月缩在苏千晓的身后,目光在一众靓丽少女身上扫过。
别说是夫人生气了,连她都有些气恼。
小姐不是说打马球戴着首饰不方便吗?
敢情是骗她的啊。
苏千晓自然转头去看柳氏,果然,她娘看她的目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