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注定难熬,无数学子将渡过一个不眠之夜。
萧业从张家回来之后,也是睡不着,四千多学子取三十人,哪怕他再自信,心里也难免忐忑,关键是他心有挂碍,如果落榜了,自己倒没什么,下回再考,可是族里会给杜氏多留一年半载的时间么?
萧业毫不怀疑,如果自己没考中,老族长会立刻翻脸!
索性萧业不睡了,回到前面的铺面,掌开灯火,伏案写起了小说。
得益于智力逐渐开拓,一部分世前看过的书籍渐渐变得清晰,辟如西厢记!
西厢记是明清的**,哪家未出阁的姑娘,枕头底下没压着一本西厢记?
萧业写的正是西厢记,万一考不中,他打算以出售西厢记的收益向族里换取杜氏的自由之身,如果中了,也可以改善生活。
夜深人静,只余笔尖的沙沙声,萧业越写精神越旺盛。
“阿兄,你怎么还不睡啊?”
巧娘突然从后面进来,揉着眼睛问道。
巧娘身着单薄的月白中衣,外面披了件粗布广袖衫,秀发以麻线随意挽了挽,虽然身子骨远未长开,却隐隐带有了一种绰越的风姿。
莫名的,萧业就感觉心肝最柔软的地方被狠狠刺了一下,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涌上了心头。
“你怎么出来了?”
萧业反问道。
巧娘轻声道:“出来喝点水,看前面灯亮着,就过来了,阿兄,是不是为明天开榜睡不着?”
“是啊,谁心里能不牵挂呢,睡不着,写点东西。”
萧业呵呵一笑。
“哦?阿兄写的什么?”
巧娘凑了过来,挨着萧业看去。
“西厢记?”
巧娘往下看,这年龄的小娘不施粉黛,可是挨的紧,有一股清新的少女气息扑面而来。
萧业顿时暗呼要命,虽然他是四十岁的老灵魂,本不该对小女孩动情,但身体只有十六岁,正是情窦初开之时,巧娘吸引着他的本能,让他不禁暗骂自己,这是你的堂妹啊,哪怕没有血缘关系,也不容于世,于是挪远了些。
“阿兄,还怕我看啊?”
巧娘嘻嘻一笑,跟着移过去。
‘罢了,罢了,就当修炼心性!’
萧业无奈,安慰着自己,继续书写。
“阿兄,我给你研墨!”
不觉中,砚台见了底,巧娘乖巧的研起了墨,待得萧业提笔再写,她也不看文章,只看萧业,那聚精会神的模样,眸光竟有些痴了。
“你俩怎么都不睡?”
这时,杜氏披着衣服,从后院步出,杜氏是个成熟的妇人,熏着香料,人未至,香已来。
萧业抬头一看,就若无其事的把目光移开,心肝砰砰直跳,这婶婶……真把自己当侄儿啊,可自己还是个男人啊。
‘阿弥陀佛,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善哉善哉!’
萧业暗暗诵念佛号,宁心静气。
“娘,阿兄着紧明日放榜,睡不着,就出来写点东西,其实小女也睡不着。”
巧娘也是惊了下,微红着脸颊道。
‘哎~~’
杜氏倒没觉察巧娘的异常,只是暗暗叹了口气,明日便是她命运的分晓,哪里能安心入睡呢。
索性杜氏在对面坐下,拿起萧业刚写完的一章看去,初看颇觉新奇,渐渐地,竟有种欲罢不能的感觉,心神被吸引了进去,待得看完,又急于想知道下面写的什么,不禁望向萧业。
开了十来年书店,书的好坏她一眼就能看出,此书必将大卖,而萧业于此时写书,恐怕是写给老族长看的,她并不是鲁钝妇人,哪里能不明白萧业的心意呢。
七年前的萧业,被亡夫捡回来时,年仅九岁,木讷的很,如今已是个十六岁的少年,眉清目秀,聪慧天开,如一颗堪堪长成的苗木,以单薄的身体撑起这个家,为自己和巧娘挡风遮雨。
她的眼角,竟有些红了。
萧业似无所察,专心致志的写着字,他的心神已不知从何时起,沉浸入了文字当中,一笔一划,如胸中沟壑,尽抒意气,他的真气也随着书写自行运转,以一种他不自知的状态,流遍全身经脉,最终汇聚在丹田,又由丹田散入经脉,周而复始,作着一个又一个的循环。
巧娘并未觉察到萧业所起的变化,只是觉得,堂兄身上的气息很舒服,不觉越挨越近,杜氏也没感觉到不妥,反支起胳膊,托着香腮。
事实上萧业自己并不清楚,在他沉浸入文字的那一刻,正是名列童生榜之时,有童生位业文气加身,本来对他几乎不构成影响,可是他正在一心一意的写字,与自身的文气融为了一体,夺天地之机缘,入了一种真正道人也难得一遇的玄妙状态。
或可称之为顿悟,从此种下了慧根!
杜氏与巧娘受这玄妙的气息影响,也是心绪宁静,不焦不躁,心底泛着难以言喻的喜悦,萧业写好一章,母女俩传看一章。
“喔喔喔!”
突然,街坊家的大公鸡叫了。
“娘,我们竟然坐了一夜哩!”
巧娘猛一个机伶,回过神来,再留意到几乎要贴在萧业身上了,赶忙往边上挪了挪,俏面浮出一层不自然的红晕。
杜氏也看到了自己那近乎于半敞的衣襟,忙红着脸,把衣衫紧了紧,才道:“业儿,你先洗漱一下吧,我和巧娘去为你准备早膳。”
“嗯,有劳婶婶了!”
萧业点了点头,没敢去看杜氏。
公鸡的叫声,有着驱邪的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