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的异象惊动了诸多考生,看着花瓣在萧业的笔尖盘旋飞舞,以及那翻滚的文气与巨大铡刀对抗的恢宏场面,无不震惊不己!
陈子昂、陆文与蒋方手心不禁捏起了一把冷汗,心里也有怨气滋生,都觉得周兴针对萧业,殊为不公,好在仅从文气表象来看,萧业并不落于下风,书写状态也没受到影响。
三人交换了个眼神,继续落笔书写。
眼下最重要的,是排除干扰,他们帮不到萧业,倒不如做好自己,万一萧业受影响落了榜,凭着自己的秀才功名,也能护得一二。
史进却在紧紧咬着牙根,手都在颤抖,内心狂呼:落笔生花,居然落笔生花,呜呼!嗟吁!为何我与他的差距如此之大?
他事先得知了考官是周兴,蔡先生特意为他找来周兴的文章拜读,经过连续数日突击,颇有所得,落笔时只要顺着周兴的喜好来写,大概率能压萧业一筹。
可是现实是残酷的,萧业本是五品中上的文气,在周兴的铡刀压迫下,不仅不减,反而初生之犊不怕虎,顶着压力盘旋上升,竟似要触及五品巅峰。
而自己呢?
依然是初入五品,越甩越开。
‘难道我真不如他?他不过一个捡来的贱种而己,而我自幼熟读百家,钟鸣鼎食,我又不是那种游手好闲的纨绔浪荡子,凭什么?’
史进扪心自问,自信心大受打击,他有了摔笔而走的冲动,但是想起蔡先生的期待,巧娘那卓越的风姿,以及凤格的巨大诱惑,不管怎样,都不能受到影响,要发挥出水平,考中秀才,再中举人,方是万世之基业!
史进连续深吸了好几口气,勉强按下躁动的心绪,才提笔书写。
吴姓博士也小声道:“不愧是榜首,你看那文气,文章精义连绵不断,如惊涛拍岸,竟无枯竭之意,回想你我当年这般年纪……哎,惭愧呐。”
“是啊,原以为落笔生花只是浮夸之言,不想世上真有此等人物!”
柳姓博士感慨万分,又道:“周御史如此明目张胆,只怕要有麻烦了,咱们还是提醒他一下,莫要牵扯进去!”
“嗯!”
吴姓博士点了点头,与柳姓博士上前,拱手道:“周大人,要不要巡视诸考生?”
“嗯?”
周兴受了干扰,不禁一惊,文气铡刀瞬间消散于无形。
他也不知怎么回事,自发的以文气压迫起了萧业,其实以他的为人处事,是不该这样的,这是明示授人以柄,而且作为刑名专家,也不屑于使用这种手段,他相信自己的专业素养,除非萧业文章真作的好,抓不住一点痛脚。
“也罢!”
周兴瞬间神色如常,点了点头,负手绕过萧业,踱向其他考生。
神秘殿中!
“啪!”
文昌帝君突然重重一拍惊堂木,沉声道:“侍御史周兴以大欺小,恃强凌弱,以考官之身,枉顾考纪,干扰考场,着贬黜!”
诸葛亮手捧的文章化为飞灰,又凝为一条灰线,就象一道绞索,缠绕在了现实中周兴神魂的脖子上。
萧业也是浑身微震,神魂归体,暂时他顾不得去体会与周兴拼斗一场的得失,连忙看自己的文章,却是大吃一惊,居然完成了!
卧草!
这样也行?
萧业赶忙检查起来!
殿外,目睹这一幕的陈敬之却是怒火中烧,周兴针对萧业,不就是想大兴牢狱之灾么,从萧业身上抓出破绽,进而一路攀咬到自己。
因为萧业这个榜首,是自己定的。
‘这些个御史,都他娘属狗的!’
虽然从现场来看,周兴并未占得上风,可他心里,简直是气炸了肺,想他陈敬之自上任以来,小节不敢自吹,但大节绝对无亏,他自认上对得起朝廷,下对得住百姓,如今却被一个七品侍御史当着面构陷,是可忍孰不可忍!
“来人!”
陈敬之回头唤道。
“老爷!”
一名长随小跑上前,躬身候着。
陈敬之问道:“刚刚殿里的事你都看清楚了?”
“回老爷,小的看清楚了。”
长随应道。
陈敬之道:“你去一趟江都县,把今日发生之事如如实实讲给张柬之听,不许夸大,也不许隐瞒,一定要在明日放榜之前把话带过去!”
“是!”
长随快步离去。
‘哼!’
陈敬之暗哼一声:‘周兴啊周兴,朝廷派你下来监考,老老实实办你的差岂不是好,偏偏你不安份,竟骑到本官头上来了,就让张柬之好好治你!’
随即也离去。
殿内!
萧业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就觉得字字珠矶,文气盎然,竟然不能增减一字!
这种懵然状态下,比他自主状态写的文章更加精辟。
‘怎会如此?’
萧业心里有了个朦朦胧胧的猜测,也许这篇文章,纯粹是靠自己的文气完成的,纯粹的文气,写出的文章也纯粹,少了些自主思考时的斟酌取舍,直指本心。
就如贾岛在推敲二字上举棋不定,实际上已经落了下乘,正因有取舍,无论是推,还是敲,都沾染了一丝匠气。
当然,孤例不为证,还需更多的尝试才能确认,不过这显然是一个全新的领域。
萧业再检查了别字和犯讳,就腾抄上试卷,看向第二张。
居然是要求做一首回文诗。
萧业生出的第一个念头,肯定是女人出的试卷,转念一想,宫中有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