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为她会抓个正着。
可是她转过身去,背后的老街却是空空无人。
她不由得眯起眼来,仔细回味之前她听见的那声音。
沙沙。
分明应该是脚步声啊!
尽管此时满地落叶,又有风,可能叶子随风与石板路面摩擦,会发出类似的声响。
可是她不会听错。
因为她已经太熟悉不过他的脚步声,尤其是那脚步声所能透露出来的距离。
——就算声响会有相似的,可是却绝不会有落叶也跟她保持着相等的距离,一路跟随。
可是,眼见为实!她眼前就是空荡荡,别说人影子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奇了怪了!
她抱住手臂左右又看了半天,连电线杆子都没放过。
她想,他必定是猫在哪儿了,借着夜色,他又高又瘦,往哪儿一猫,她还真可能看不见。
可是……
这毕竟是一条长街,就算街道左右可供猫起来的地方不少,可是就是她那么一回头的工夫,就朵二里地远的可能,几乎是零。
就更别说“原地消失”了。
难道还真有隐身斗篷,藏着隐形的翅膀?
她一想到这儿,自己都噗嗤儿乐了。
她那时候有点分不太清楚《隐形的翅膀》和《挥着翅膀的女孩儿》这两首歌,所以一想到《隐形的翅膀》,她脑海里自动播放的却是《挥着翅膀的女孩儿》。
所以……咳咳,他变了,她笑了。
·
凌霄在梦里笑,她自己竟然都看得到。
她知道自己是在梦里,所以,她自己竟然分裂成了两个视角。
一个是梦里的自己,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一个则是作为观众的自己。
第一视角和第三视角的同时存在,两个时空的奇妙桥接,却神奇地并没有违和感,她在自己心里竟然能完全区分清楚。
她在梦里想,这也许要得益于她大学里戏剧文学的专业吧。
因为作为戏剧文学的创作者,首先自然需要作品有代入感,所以第一视角的感受在作品里会贯穿始终。
而作为创作者,同时还必须有“上帝视角”,这就是第三视角了。
所以第一视角和第三视角在她头脑里已经训练有素地完美融合在一起。
那个第三视角的她,看着第一视角的她站在路灯下傻笑……
她自己都忍不住叹息了一声,咕哝道,“傻样儿。”
·
可是……
第一视角的她,竟然听见了这两个字!
第一视角的她在夜色里一愣,忙去寻找那声音的源头。
果然她不是幻听,是不是?
她是真的听见有声音。
尽管,这条长街用眼睛看起来,除了她自己之外,空无一人……
她这么一着急,就梦地睁开了眼睛。
·
凌霄醒过来。
知道是第三视角的自己醒了。
可是她的心还依旧沉在第一视角的心境里。
她额角有点疼。
现在的她,当然知道梦里第一视角的小丫头听见的那一声“傻样儿”是哪来的,因为那是她自己隔着时空对当年的自己说的啊。
可是……
梦境里第一视角的自己,却是真的听见过这个声音啊!
她有一种裂开感。
她抱住头,借住眼前短暂的黑暗,将那个第三视角的自己拍走。
只留下第一视角的自己,依旧站在老街的夜色里,脸上沐浴着街灯金色的光,傻傻地笑着。
然后,她再凝神,努力回想当年的情形——
没错,她不会记错,那个晚上她真的在那空无一人的老街上,听见了有人说她“傻样”!
不过……
那声音不是她自己的,她当时觉得那个声音就是北辰那小破孩儿的!
再加上之前听见的脚步声,她就更加确定那小破孩儿就跟在她背后!
只不过,他是躲在哪儿了,而她没看见罢了。
·
松开手,眼前重现光明。
凌霄仰起脑壳靠在椅子背儿上,就呆了。
怎么回事?
经历了这样一场第三视角和第一视角的轮换,她愈发确定,当年北辰就在她身后,依旧还在她再熟悉不过的那个距离。
而从他的脚步声、说她“傻样”的那个音调高低,都能帮她佐证她的判断没有错啊!
可是,偏偏那个距离,当年的她眼前,只是空荡荡的长街!
他究竟猫哪儿了?
可就算他有能躲过她眼睛的地方可以藏身,可是……那个距离又怎么解释?
——他要是躲得远了,就没有那个音调的脚步声和“傻样儿”声了啊!
·
“啪——”
就在凌霄即将要揪头发的时候,脑门儿上挨了一记。
那脆生生的一声,成功将她的第一视角和第三视角都给拍飞了。
她愣眉愣眼地看过去,却见竟然是星回站在她面前!
看她还在愣,他将手里一罐赞助商的奶茶顶在她额头上。
她低叫,”冰!干嘛呀,要死啦……”
大冬天的,他给她弄一冰镇的!
他这才笑了,松开长腿坐下来。
她这才看见他手里原本有两罐饮料。
一罐是加热的,一罐是冰的。
他之前好像是要把加热的那罐给她,结果临时改了主意,将冰的那罐顶在她头上了。
他知道她在看他手里那罐加热过的奶茶。
可他却像没看着,自顾将那罐的拉环拉开,然后缓缓仰头,在她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