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绕过屏风就听见慕容煜带着笑的声音招呼着:“安毓,来了?”
钟安毓抬眸看去,少年站起了身,宽大的广袖纯白飘逸,背在身后,阳光落在他的身上,莫名就觉得屏风上那些花儿,蝶儿,牡丹,翠鸟统统失了颜色。
“嗯。”她点头:“劳你久候了。”
“没,我也刚来。”慕容煜气色极好,将手里的折扇搁了,优雅地抬手替她倒茶:“是上好的雨前龙井,茶水也是今晨刚从京郊运来的泉水,你且尝尝。”
琥珀色的茶汤清亮,里头贴心地放了一朵花儿,既然有茶的袅袅香气,又不失适合女子的婉约。
“谢谢。”钟安毓坐了下来,很给面子的轻啜了一口。只觉滋味醇厚,余韵悠长。她笑了笑:“好茶。”
慕容煜似乎很高兴,笑言:“安毓若是喜欢,临走时候,可以包一些个。”
“嗯。”钟安毓将茶盏一搁,她心中装着事儿,自然是不能太过恣意的,当即便开口说起正经事儿:“其实,我此来是有一事相求。”
钟安毓顿了顿,说:“之前冒昧叨扰实属无奈之举。毕竟直接去贵府找你多有不便。”
慕容煜愣了一下就反应过来,她说的是去他名下店铺递帖子之事,连忙道:“不妨事,那处铺子你竟知道是我的,着实也令我有些意外。”
“对不住了。”钟安毓苦笑着道:“有些事儿也不好解释……”
“我不是那个意思。”慕容笑得洒脱:“原本就不是什么大事,那地方很少暴露人前的。安毓将来但凡有什么事儿,自可以再找他递消息给我。”
昨日的时候他就已经吩咐好了,以后钟安毓的信都是直接送过去给他。
钟安毓抿着唇摇头:“这次是突然想起有事相求,才出此下策的。”也不等慕容煜说话,便径直说:“我爹爹有一义子名叫钟期,我想请你帮忙。”
慕容煜插话道:“这个我知道,钟老将军在北境之时有一心腹将领几年前就被他收作义子,就是他吧?”
“是。”钟安毓点头。
“你是想让我扶持于他?”慕容煜语气里有很深的疑惑:“令尊乃是军中肱骨,他说句话顶外人十句,你身边儿既然有如此好的条件了,又何苦舍近求远找上我呢?”
钟安毓连忙摆手:“不是的,我是想请你斩断他的前程,我不想他升上高位。”
慕容煜听了微凝了凝眉:“安毓,你想打压他?”他顿了顿:“方便不方便说下为什么?”
钟安毓神色里不喜不悲,他看了半晌也没瞧出什么端倪。
“不过是家事,委实没什么好说的。”
她坦然地看着慕容煜的眼睛:“慕容公子若是不想应,我也不勉强。”
慕容煜看她起身要走,连忙上前两步一把扯住她的袖子。
钟安毓没想到他会上前,着实望着他愣了一下。
少年离他很近,身上依旧是那抹浅浅的墨香,他垂眸看她,声音低低地,没来由带了一丝柔色。
“安毓,怎么就要走?我也没说不肯的。”
钟安毓眼眸一亮,勾唇问:“你是同意了?”
慕容煜看了她一会儿,才笑着点点头:“既是你所求,我自然是能应下的。”
“太好了。”钟安毓这才坐了回去。
袖子从少年指间滑落,也不知为何,慕容煜觉得心下空空的。他定了定心神,微笑着坐回去。
“安毓,我方才相问,只是因为关心于你,并非有旁的想法,你可千万莫要误会。”
看他一本正经解释的模样,钟安毓忽然觉得有些后悔。
非但后悔找他来做这个事儿,也后悔让慕容煜有所误会。
她思量了半晌,想好好解释这个事儿,刚抬头还没张口,就听对面慕容煜笑着说:“我听说,近两日,钟将军已经放出消息,要替你相看夫婿?”
“……”钟安毓忽然想装死,她有不详的预感。
“安毓你怎么看?”少年漂亮的桃花眼里带着浓浓的探究。
钟安毓差点儿被自己的口水噎到,低头拿起桌子上的茶就喝了。却实打实地被烫得想哭……
等她好不容易把茶吞了下去,便强撑着微笑答:“还能怎么看啊?那不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么。”
慕容煜显然对她这囫囵回答不甚满意。他乌黑的眼眸亮得惊人,忽然说:“安毓,你若是当真想许个佳胥,不如,看看我?”
钟安毓唬了一跳:“啊?”
“为何是这个表情。”慕容煜神色里有一抹笑,更有一丝骄傲:“盛京城那么多的贵女小姐,那么多明艳女子,人人都想与在下携手一度,安毓你,为何就不能多看我一眼?”
风过,吹起他耳边青丝,墨发飘飞,白衣如雪。慕容煜骨像极美,除了深宫里那位怀王殿下,钟安毓想,这盛京怕是再找不出一人能比过眼前这位。
君身雪三重,谁人配白衣?
“安毓,我愿聘你为妻,三书六礼,鸿雁为信,托付中馈,白首偕老。”
钟安毓从愣怔中回神,连忙摆手:“这……这太过突然,不妥,不妥。”
慕容煜看她此刻似是有些惊诧的表情,心下颇有些失望,但他很快便恢复了笑容:“我倒觉得妥当,我知道你现下尚未对在下动心,但我相信有朝一日定能令你回心转意。”
“还请安毓你,给我慕容煜一个照顾你的机会可好?”
钟安毓唇色抿得发白,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