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想了想,摇了头:“并没有。”
将人打发下去之后,玉夫人梁嬷嬷将油纸包拆了,她是府里经年的老人了,一闻味道就能知晓这糕点是几时做的,又是不是有名的铺子的。
“只是寻常街边儿的东西。”
玉夫人虽则只同钟期接触了些许时间,但也知道此人是个有心计的,她的目光死盯着那还没有完全打开的油纸包,声音极其凉:“他不是个好相与的,也绝对不会只为了送糕点,这里头一定有什么!”
梁嬷嬷神色一惊:“莫不是有毒?”
“不可能。”玉夫人皱紧了眉头,伸手接了过来,三两下就将那糕点在矮几上牵开了。她素手翻了翻,果然有一张纸条在糕点下面压着。
明日午时,凤翔楼——钟期。
玉夫人身子晃了晃,下唇吵得发白。
梁嬷嬷一看吓了一跳:“夫人,您怎么了!?”说着想去瞧那纸条。
哪知道玉夫人一把攥在了手心里,冷声吩咐:“点个烛台过来。”
接着,那纸条便在她手中化作了灰烬。
梁嬷嬷越是看她如此就越是担心,迟疑了一下终究是开了口:“夫人。”
玉夫人用力闭了闭眼睛:“明日,去凤翔楼挑件儿衣裳。”
她最是怕这钟期食髓知味,缠上来甩不掉,可大约也因为常年受了冷落,对年轻的男人又有些许憧憬。
曾玉瑶很纠结。
钟安毓第二日一听说玉夫人出府去买衣服,便决定跟出去瞧瞧。
大街上人来人往,玉夫人的马车挂着钟家的标记倒是一路通行无阻。
因着是跟踪,人多了倒不好,所以钟安毓只带了小柒一个。
主仆二人不紧不慢地坠在后头,前世的时候不她最是喜欢逛市集,只不过也就是北境的时候比较多些。
当年到了盛京,不论是钟府还是越子钦的怀王府,都是比边境更讲究规矩的地方。钟安毓努力想让人觉得她懂事知礼,所以这份简单的快乐倒是被她遗忘了。
这会儿钟安毓一边跟着马车,一边瞧着街边的商贩,没来由的竟然有些愉悦。
直到她看见了一个穿着墨色深衣的背影。
男子手指纤长,骨节分明,正端瞧着街边的小装饰。他一头墨发披散,头顶上用白色脂玉绾了个结,看起来十分矜贵优雅,身上的冷清的气息甚至给人一种出尘的仙姿。
钟安毓心骤然一跳,这样熟悉的感觉,也唯有越子钦那个让她又怜又恨的男人,才会拥有!
她来不及思考便朝着他追了过去。
小柒在她身后连忙喊:“小姐,你去何处?”许是怕自己再大声了打草惊蛇,干脆住了口直接追上来。
人潮熙攘分外热闹,钟安毓顾不上行人的怨怼,拼命朝着那个人赶。
好不容易快要追到了,那人拐进一个巷子,钟安毓连忙上前一拍那人的肩膀:“越子钦!”
男人回过头来,她惊讶又尴尬地发现,并不是他。
“姑娘是否认错人了?”男子疑惑地问。
“对不起,我属实错认了。”她连忙道歉。
细细一打量,男子长得没他好看,眉眼,脸庞,便是那一头墨发都不及他的黑亮,甚至身高也矮了些。再瞧那头上的簪子,似乎也是一枚青色的。
她揉了揉太阳穴,方才追上的时候才发现心脏几乎快要跳出胸腔了。
“小姐,您怎么跑得这么快?!奴婢、奴婢都快追不上了。”小柒拿手撑在膝盖上,呼呼地喘着粗气。
钟安毓苦笑了一下:“我大约……是认错人了。”她抬手拉了小柒一下:“走吧?”
小柒都快哭了:“啊?又走?”
“回去了。”她说。
小柒一愣:“咱们不跟着玉夫人了么?”
钟安毓回眸,声音清浅:“过了这么久了,便是去,也寻不着了。”再说了,她这会儿并不觉得曾家会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招惹曾玉瑶,她自己也没那个心情去折腾此事。
小柒一想也是,便跟着主子回去了。
钟安毓不知道的是,人群里越子钦蓦然回眸,目光落在了她的背影之上。
并非眼花了,她只是心急,追错了人。
“主子,您可让小的好找。”明逸走到他身边儿,将笔墨纸砚提了起来:“东西都备好了,今日您也有许多的功课……”
话未说完,忽然瞧见他手里拿着的一个娃娃,是用棉线织就的,样子既然可爱又鲜明。
自家王爷醒来之后颇有些沉默寡言,作为近身伺候的人,明逸不免皱了皱眉:“这个是什么?”
若钟安毓目下在这儿,必然会怀疑这位自带仙气的少年是不是又傻回去了。不论前世还是今生,此人都不苟言笑。手里的小玩意儿着实是与他格格不入。
“没什么。”越子钦似乎也意识到了问题,将广袖一翻,娃娃便藏了起来。
明逸见着主子这般此地无银三百两又淡定得毫无痕迹的模样,顿时:“殿下,进来您忽然发愤图强,日夜苦读……小的和娴贵妃娘娘都十分担心。”
见越子钦没说话,明逸才敢继续说:“依小的看,您是皇子,又有圣眷在,何必去参加什么科考?”
也不必他说得明白,越子钦心里清楚,这次他求了恩典要去参加科举,父皇母妃虽同意了,可也只当他是玩笑。天下也觉没有一个人会觉得他能当真考上进士。
越子钦微微垂眸,浓密的睫毛扇了扇:“本王不但要参加,更要得状元。”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