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并非是钟安毓冷血,若此时身份对调,对方只怕已经是幸灾乐祸出言嘲讽了。
“钟安毓!你这个疯子!”
钟安毓竟然为了拉她下水连自己都不放过!钟安敏从未想过会栽这种跟头,她一怒之下口不择言。
钟安毓面容冷淡,半分也没有受到她话语的影响。
那可是五十藤棍,虽不是那种大的棍棒会将身子打得极重,可越是轻巧的东西,皮肤受力的范围就越狭窄,伤势不会更重,却会更疼!
钟安毓只是唇角微牵地看着她。这笑容不仔细瞧几乎察觉不出,可落在钟安敏的眼中,无边的讽刺如同浪涛一样拍向了她。
“老身看疯了的人是你!”老夫人气得站了起来:“还不将她的嘴堵了。”
立时,冲上来的几个人就拿了帕子塞进她嘴里,钟安敏咿咿呜呜半个字都听不清了。
钟安毓转开目光不再看她,恭恭敬敬地磕了个头:“祖母英明,爹爹英明!”
她施施然地起身,仪态端方,搞得她身后的婆子押也不是,退了不是。
这样的气势,乃是长期领兵的上位者方能散发出的。
好在钟安毓分外自觉,起身之后便随着婆子一道出去领罚。
钟天涯看到这里,心下和老夫人的想法又有不同,事情分明是钟安敏跑来告状惹出来的,却偏偏连累了她的长姐一并挨打。
在他看来,对钟安敏是怒其不争,对钟安毓则是纯粹地心疼。
钟安毓走出去的时候,外头已经备好了两个条凳,钟安敏被堵着嘴,她眼睛里分明有害怕,身子也在颤抖,可钟安毓看过去的时候,她眼底的怨毒恍若实质。
若眼神能杀人,只怕她这位长姐此刻已经死了。
钟安毓一面走,一面微弯了弯头:“妹妹莫怕,不过是五十下,只要你晕得够快,就不会遭那么大罪了。”
“唔唔唔!”钟安敏拼命挣扎,一旁的嬷嬷早看钟安敏不顺眼,这么多年没少鼻孔朝天瞧不起人的。她拿着藤棍往地上用力打了一下:“按稳咯!”
又高声道:“小姐们可不要怨恨奴婢们,奴婢也只是听命办事儿。”
钟安毓就笑了,环视了一遍凳子旁的几个人。不说话的两个男子,正是钟将军贴身亲卫,一脸的冷硬气息,人也最规矩,进了内宅,便目视前方,一眼也没有看钟安毓和钟安敏两姐妹。
“嬷嬷说哪里话,爹爹和祖母教训我与妹妹,那是长辈的疼爱,若将来犯了大错才来罚,也已经晚了。”
众人听了这话,除了钟安敏,都对这位大小姐好感提升了许多。
便连那位嬷嬷也是破天荒地露了一抹笑:“大小姐果真是个明白事理的。”
另一边条凳旁的嬷嬷伸手一引:“那么大小姐,请上凳吧。”
两个丫鬟将她拉到了凳子上趴好,态度比起对一旁的钟安敏简直是天壤之别。
钟安毓看着旁边儿的二妹妹,露出一抹恶意地笑,冲那个嬷嬷说:“嬷嬷,我瞧着二妹妹身子娇弱,一会儿若是受了疼,还请嬷嬷将她嘴里的帕子撤了吧。”
嬷嬷犹豫了一下,点了头。
“二妹妹,等会儿若是疼,你可不要忍着,喊出来要好受许多。”她笑得就好似要挨打的人里没有自己似的:“这是经验之谈,在军营里头,我可没少被教训。”
钟安敏脸蛋煞白,拼命地摇头。
“好了,动刑!”
钟安敏嘴里的帕子扯出来的时候她大声喊:“钟安毓,你这个疯子!你!啊~~~!!!”藤棍猝不及防地落在了她背上。
钟安毓听着耳边女人的惨叫声,只觉如同杀猪一般,盛京里长大的小姐,细皮嫩肉地哪里受过这样的打?
原以为她还能多骂两句,结果没想到在亲兵的力道之下,她只出口那么一句已经是连嘴唇都白了。
钟安毓默默的盯住了前方,爹爹身边儿之人,那是只遵军令的,绝对不可能留手!
藤棍打在钟安毓的身上,不过十几下冷汗就已经润满了额头,她死死地咬紧了牙根——一直下来,竟是一句痛呼也没有。
钟安毓的表现,又有一个如此大相径庭的对比在旁边儿,那些仆从和亲兵嘴上不说,可从渐渐凝重严肃的神色也能看得出来,大小姐此刻的情况不但赢得了尊重,也震撼了所有人。
那些亲卫绝对不会开口,但府里的婆子到底是不同的,眼瞧着两个小姐的衣服上已经侵染了血红,尤其钟安敏,连惨叫声都渐渐变得无力起来,婆子知道钟安敏只怕话都没法同她说了,便走到钟安毓面前劝说。
“大小姐!这都这么多下了,我瞧着您二位也不太受得住了,不如就向老夫人和将军服个软,求求情,就这么算了。”
她们受刑的地方就在老夫人屋外的花园里,外头的声音仔细听也是能听见的。
钟安毓虽没开口惨叫,可额头上的冷汗已经淌成了小溪,甚至从眼皮上落进了眼睛里。
她眨了眨眼,朦胧的视线终于清晰了。
身后拿着藤棍的两个亲兵下手的动作也暂时停了。
钟安毓隔着帘子看不见自家爹爹和祖母的脸,她当然知道,这个时候自家但凡是开了口,爹爹就一定会下令停止,命令之下,亲兵们也乐得退出去。
但若是这样的话,自己用了这出一石三鸟的苦肉计就对钟安敏失去了教育意义!
她此刻可不想这么放过了不安分的二妹,不把她打疼了,打灭了,只怕后面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