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冷冷地盯着玉夫人瑟缩的身子:“玉瑶啊!何氏活着的时候斗不过你,她死了,你为何却这般没用了!枉费我这么多年的栽培!”
这话不可谓不重,玉夫人原本还在哀戚着自己没能把何氏取而代之,听到老夫人话语的一刹忽然有了危机感。
她心脏狠狠一跳,琢磨着面前的老太婆莫不是失望了想将自己撇下!?
玉夫人惊惶地跪下,匍匐在地说:“婆母勿恼,是妾身想岔了!”
老夫人的怒意稍霁,刻意晾了她几个呼吸后才开了口:“知道错处就改。”她抬手冲伺候在侧的连嬷嬷示意了一下。
后者上前将玉夫人扶起来。
“这样就对了。”老夫人抬手将贴身的帕子递了过去:“把眼泪擦擦干净,只要敏儿有好的未来,你这个做母亲的又何愁没有个富贵荣华?”
“是。”玉夫人笑不出来,只闷声应了。
老夫人方才脸上的怒色是一时气愤,不单气这件事儿,更是气当年儿子的出走北境。
现下琢磨明白了,也懒得去费那个心了,毕竟亲生的骨血,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玉夫人又说了几句话,老夫人眼眸一直半闭着,似乎不愿意同她多说,于是她便很有眼色地告退了。
还没走进海韵园,外头行色匆匆赶过来一个丫鬟。
梁嬷嬷看她莽撞的模样叱骂了一句:“走得这么快,仔细冲撞了夫人,你吃罪得起么?!”
“奴婢该死!”那丫鬟噗通一声跪下了,禀告道:“夫人,奴婢此来是得了个消息,因心下着急告诉夫人,所以才冒失了些,还请玉夫人原谅。”
玉夫人眉心一跳,有心不想听,可想想老夫人那儿得着的情况并不好,料来也再不会有更坏的消息了。
“说吧,什么事儿?”她淡定地问了一句。
丫鬟匍匐在地:“今儿个奴婢在二门口洒扫,因回住处喝水,房出来……”
“这个贱人!”玉夫人淡定不下去了,抬手就将身上的帕子撕扯了两下,竟没扯破。
丫鬟是新入府的,此刻满心等着赏赐,不料却遇着主子发怒,顿时吓得一个哆嗦不敢说话了。
玉夫人回过神来的时候看了一眼地上瑟瑟发抖的丫鬟,想到自己从前培植的心腹在上次失势之后损失惨重,断不能再让这些新入府的人疏离了,便收拾好情绪弯身亲自将她扶了。
“莫怕,本夫人赏罚分明,你今日立了大功,自是该赏的。”她转头对梁嬷嬷道:“给她四两银锞子。”
“是,夫人。”
丫鬟从梁嬷嬷手里接了银子,脸上终于露出了笑来。至于先前的的畏惧也一并烟消云散了。
打发走了丫鬟,玉夫人进屋落座,一关上门,她整个人脸上的戾气就再度浮现了出来。
“定是她搞的鬼!”她恶狠狠地咬牙:“福寿苑的老太婆亲自去说,我的敏儿又受了这么重的伤,便是愧疚补偿之心将军也不能推了这提议!”
“玉夫人,您冷静些,这事儿也不是没有转圜的余地的……”梁嬷嬷低声劝。
玉夫人冷着脸:“还能有什么余地?!何氏这个阴魂不散的贱人!人都死了,还要同我抢女儿!委实可恶!”
她一巴掌重重拍在了几子上,震得上头的茶具颤动出声。
“可是……此事夫人也只能咬牙认了。毕竟,宴会迫在眉睫……”梁嬷嬷冷静地说:“但凡服个软,小姐也有了名分,将来夫人哄好了将军,生下个少将军,未来还不是您说了算?”
玉夫人捏紧的手指松了松,她也不得不承认梁嬷嬷的分析分外理智。
用力闭了闭眼玉夫人吐出一口浊气:“好!此事就这样了,老夫人那儿同将军闹僵,只能我去处置此事。”
“但是,那几个铺子的事?”她抬眸阴冷着眼神吩咐:“着人抓紧了去办!钟安毓不仁,也别怪我不义!”
当日,玉夫人去书房找了钟天涯一回之后,钟安敏过到何氏膝下的事儿,就定下了。
名分有了,仪式也不过是缓几日罢了。
钟安毓喝着茶听春杏说起此事的时候,一脸云淡风轻。
搁了茶盏,她淡淡道:“为着一个宴会罢了,海韵园那边儿也是拼命。”
“小姐,那您明日可要多加小心。”小柒低声道:“二小姐害您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这次着实古怪。”
“我省得。”她点了头:“明日我就死盯着钟安敏,看她能耍什么花招!”
“对了。”小柒忽然开了口:“今日一早黎娘子来过。”
“哦?”钟安毓一愣:“莫不是酒楼或者庄子出了什么事儿?”
“不是。”小柒脸上并没有惊讶之色,而是犹疑,摸了摸下巴说:“是小姐名下的几个铺子,夫人留下的产业。最近总有些人朝里头张望,赵嬷嬷心细,觉着可能有什么猫腻,就托黎娘子来禀告一下。”
与小柒的疑惑不同,钟安毓却是心下警惕,想了想果断道:“最近盛京可不太平,素日我也并不多过问那儿的生意,倒是冷落了,你转告黎娘子,多注意下那些铺子,但凡有什么不对,立马处置。”
小柒领命转身的时候,她忽然又叫住了小柒,眉头深锁:“等一下!若当真需要看顾……明日!”
钟安毓斩钉截铁地抬指点了点:“明日我要赴宴,是她们最好下手的机会!”到时候她这个正主都不在,旁人处置起事情来名不正言不顺,又不可能去王府寻她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