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得轻巧,在越子钦看来却有不同,那是她头一次送他的东西。
“你那时候说,我是极喜欢海棠的。”他看到她的脸庞一热,别过了头去。
“我那是玩笑,越子钦你不要每一件事儿都记得那么清楚可好?”钟安毓随即转移话题,拿手轻叩了一下桌面:“你叫明逸单单将我叫来这儿做什么?”
越子钦偏过头来看她,薄唇微弯:“安毓也不喜那样人多,又勾心斗角的场合吧?”
少女愣了一下,垂下了眼眸没说话。
“今日太子哥哥还有三皇兄都会到场,二皇兄病又重了,便没来。”他就这样自然而然说起自己的家事。
钟安毓听完迟疑着问:“你……为何同我说这些?”
“忽然想到罢了。”越子钦抬手揉了揉太阳穴,他恢复神志之后素来沉稳,今日却冲动了些。
方才一听闻有人为难她,便心生了焦急……如今倒可能替她招惹了麻烦。
“安毓,你一会儿坐我旁边儿。”思来想去越子钦觉得这法子好,但凡她同意了,那今日那些个想朝着他身边儿塞人的权贵们,也要掂量掂量大将军府的威严。
而最最要紧的是面前的少女也会被认为同他关系匪浅。
“不必了。”钟安毓一口回绝,她认真地说:“我二妹妹今日也来了,我得带着她省得她闯祸。”
越子钦一愣,微微敛眸:“你妹妹?本王不记得邀请她了。”钟府的帖子他派了明逸亲自去送的,请了谁越子钦自然清楚。
钟安毓叹了口气:“祖母和庶母都叫我带上人,我能有什么办法。”她苦笑了一下:“我多带了个人你不会介意吧?”
“自然……不介意。”越子钦抬手拨弄着右手上的碧玉扳指,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时间不早了。”钟安毓抬眸看了一眼天色估摸着宴会该要开始了,她在这儿都不打紧,可越子钦是这宴会的主角,又有那么多皇亲国戚到场,他迟太久终究是不好。
她端起茶水喝了一口,笑着起身:“不如咱们先回去吧。”
“不着急。”越子钦摇头:“母妃过来的时候再出去迎才正正好。”
“……”钟安毓心里已经泪目了,她还得回去盯着钟安敏呢!
而此时的钟安敏正站在花厅的廊檐旁朝外头看。
毅王殿下越子宁正同几个小姐站在那儿赏花,一株海棠正开得热闹。
当朝虽说娇养在盛京城的女子与男客也有一定的规矩在,但似这样心照不宣的宴会,各家长辈也并不会太过看顾。
寻常聊天赏花还是随意的。
钟安敏看他们要走,她手心握了握,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提着裙摆便朝着越子宁的方向追了过去。
张嘴正要说话,却听得外头一声喊:“娴贵妃娘娘仪仗和太子殿下到了!”
府里人人带笑,俱是朝着青石板路的尽头张望。
作为贵客的人们,尤其是毅王越子宁便是头一个迎上去的。
钟安敏狠狠地撕扯着帕子,不得不暂时退了回去,她四下张望了一下,此刻的怀王府已经是高朋满座,主人越子钦甚至是她那位该死的长姐都没有出现!
过了好一会儿,娴贵妃、太子在毅王的迎接下已经缓缓走到庭前落了坐,才有内侍唱了名。
“怀王殿下到!”
娴贵妃眉眼带笑,将拿起来的茶水也放下了。
可当她的目光落在越子钦身后跟着的钟安毓时候,连笑容都僵了几分。
不动声色地低声问旁边儿的大宫女:“涟漪,这是怎么回事儿?”
涟漪脸色一白的同时心中也很是疑惑,飞快地将所有记忆整理了一遍后,忽然想起了其中关键。
她躬身回禀:“娘娘,奴婢那一日将请帖之事吩咐下去后,听下面内侍提过一嘴,说是殿下身边儿的明逸来过。”
“那会儿也就要了个空白请帖,奴婢想着,殿下清醒之后素来是个有注意的,估计也就是对请帖的样式掌掌眼,所以也没在意……”涟漪小心地看了一眼主子的神色,硬着头皮继续道:“没想到四殿下将她也请来了……”
娴贵妃心中有些不舒坦,这次宴会本就是为儿子挑选正妃和侧室而举行的。不让钟安毓过来本就是其中一环。
倒不是娴贵妃对钟安毓有什么恶感,毕竟当初她对越子钦的好也是有目共睹的,便是现在,容华楼也还有一成的利润归了越子钦。
唯独让她心生退意的,就是越子钦现在清醒了,再不是当初那个没有前途的痴傻王爷。
人在皇家身不由己,即便越子钦没有那个夺嫡的心,可自己现在圣眷正浓,难保不被太子防备。
若是再搭上了大将军府,娶了他家唯一的嫡长女,那事情可就麻烦了!
“娘娘,那现在……”涟漪欲言又止。
娴贵妃一抬手:“静观其变。”
有个女子忽然同谪仙一般的怀王殿一道出现,这厅堂里又一个算一个,尽皆将关注的目光放在了钟安毓脸上。
有惊讶,有嫉妒,也有猜疑和敌意的。
独独有个人却露出了玩味的表情。
“是她……”
毅王越子宁忽然轻笑出声。
“三弟说什么?”太子笑着问了一句:“莫不是瞧上了哪家的小姐?”
“劳太子哥哥挂心了,只是看见了一位从前见过的小姐。”
越子宁花名在外,是个极放肆的皇子,不过倒是不至于像慕容煜当初一样成日里眠花宿柳,故此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