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安毓也不知为何,今日同他在一处,竟那么容易被勾动了情绪。
瞧他那模样,多半已经在这附近晃悠许久了。
她看见他耳边有一缕发丝落下来了,动了动手指下意识地想去替他抿到耳后,手伸到半空反应了过来……
这会儿收回去也太奇怪了,便顺手戳了一下他的额头:“等了多日吧?你说你傻不傻?”
说到这又意识到不对,钟安毓便收了手,问:“那,东西呢?我现在人在这儿了,你倒是拿出来呀?”
越子钦看她想要,脸上的笑容分外美好,拉着她的手:“哦,我放在宫里了,我们现在就去拿!”
钟安毓只听“嘭——”地一声响。
越子钦个儿高,马车出去的时候要低头,他站起来太快直接磕在了顶棚上。
“嘶……”越子钦捂着头坐回了座位。
钟安毓也不知道该数落他还是该笑,好一会儿她察觉到不对,伸手去拉他的胳膊:“你不是吧?撞了这么一下就内伤了?你也不是个瓷器,千万别想讹我……”
越子钦的手缓缓松开来,眼睛里似乎有淡淡的情绪闪过,但也只是错觉一般的一瞬。当他看向钟安毓时,又恢复了方才天真懵懂的模样。
“钟姑娘还喜欢瓷器?”
“……”钟安毓赶紧否认,心里琢磨着去拿东西要不直接坐这个马车还安全些。
这时候明逸已经把小柒拎回来了:“你这姑娘好没道理,我与王爷好心帮你,你竟然看我不顺眼就……”
“呜呜呜,小姐……”小柒眼泪汪汪地盯着马车方向。
“小姐,什么小姐?”明逸后知后觉地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正瞧见车帘撩开,露出了钟安毓的半张脸:“钟姑娘?”
钟安毓瞧着小柒狼狈的模样,马上道:“你赶紧放了她。”
“哦。”明逸手一松,小柒便跌跌撞撞地跑到了马车边儿上警惕地盯着明逸看。
“钟姑娘怎么在这儿?”明逸没理她而是看向了钟安毓。毕竟上次她帮越子钦他是看在眼里的,而且她说是想对主子不利,方才就该动手了,也不会等到现在。
钟安毓掩饰尴尬地咳嗽了一下:“是个误会……误会。”
她其实刚才不确定越子钦是不是真的傻了,甚至怀疑此人是扮猪吃虎装傻的,在不明白敌我的情况下才会如此防备。
越子钦从车里探出头来欢喜的说:“明逸,我找着钟姑娘了。咱们回宫拿东西去!”
明逸愣了一下,这么多年来,还从未见过王爷这般开怀的笑容呢。
好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应声后跳上去赶车。
紫禁城的路途不算远,哪怕车子旁走得慢,两盏茶的功夫就到。
车刚停,越子钦就想拉着钟安毓一道进去。
她想了想拒绝了。
越子钦有些失望,小心翼翼地问:“钟姑娘,你是改主意了么?”
“我就在这儿候着。”钟安毓微笑:“里头可是皇宫,寻常官眷也不是随意能出入的。就算你能带着我进去,可到时候拿了首饰出来,再被人编排个一二,会有许多的麻烦。”
越子钦听罢瘪着嘴去看明逸,后者也冲他点了点头。
“那你一定要等我。”又拉着明逸替他看着,生怕钟安毓跑了似的。
钟安毓看着他三步一回头的模样颇有些感慨,谁能想到前世冠绝盛京的那位冷面怀王竟然会有这般天真纯粹的一日。
明逸忽然叹了一口气,看向钟安毓:“钟姑娘,这次殿下为了您的东西,可是花了许多心思的,还把娴贵妃娘娘都求动帮他了。”
钟安毓没有说话,心里犯了嘀咕,不就对付一个布庄么?哪里需要这么大阵仗?
可等越子钦出来的时候她才知道了为什么!
“你们把东西放下就回吧。”越子钦吩咐。
几个宫人规规矩矩地把玉瓶,宝匣都放在了钟安毓跟前儿,略行了一礼才离开了。
上次越子钦在宫里被欺负她是见着了的,这会儿明逸没在他身边,那些宫人怎么会听他的差遣?
钟安毓略一思忖就明白了,今日之事娴贵妃娘娘必定是知晓的。
“怎么会有这许多?”她很意外,抬手打开了那个匣子,里头满满当当全是当初母亲嫁妆单子里的东西!
原本以为越子钦说要给她的只是布庄老板娘买去的那个首饰。
钟安毓抬起头看他:难怪,他没有随身带着,要存在宫里头。
难怪明逸要说花了大力气,还求了娴贵妃娘娘……
越子钦一脸求夸奖的表情凑近了些:“钟姑娘,有了这些,你可欢喜?”
“自然是欢喜的……”钟安毓若不收,这些都是母亲的嫁妆,若收着了,倒容易落个私相授受之名。
正犹豫不决的时候越子钦开心得笑眯了眼睛:“太好了,那我帮你放车上去。”
小柒在旁边儿看着,连忙说:“这车子也不是我们家的。”
明逸笑着道:“不妨事,既是王爷要送你们回府,便踏实坐,回头我跟主子们说说便好。”
小柒因着先前被抓回来,有些怕了明逸,听他一说话连忙走到钟安毓身边儿去。
她一瞧小姐的神色,轻声问:“小姐,夫人的嫁妆拿回来了,你为何不太高兴的模样?”
钟安毓抬头看了一眼即将日落的天空,浅浅地呼了一口气:“罢了,小柒,帮忙搬上马车吧。”
“是。”
东西不算太多,几下就放好了。
钟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