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发突然,姜远迅速地从昏迷的县尉身上抽出了刀,两头回顾判断形势之后,果断朝李淳所在的那一面冲过去。
巷子另一头的魏军人影至少有十人,而李淳这一边除了他本人之外只有两人。
眼下邓艾已走,姜远心中打定主意,要是自己能一举将李淳擒下,说不定还能以此为要挟换一条出路。
李淳身后两名魏军什长抽刀上前,一左一右夹攻姜远,这两人的身手都颇为不俗,看得出来是边军历练过三五年的,但可惜今日不走运,遇上的是从虎胆营出来的姜远。
刀光流水般闪过,瞬息之间姜远连杀两人,身上衣服滴血未沾。那两名魏军什长的身躯还未倒地,姜远已直奔李淳而去。
李淳没想到姜远竟然如此轻易突破了自己的两名护卫,一时间也慌了神,脚步后退的速度远远比不上姜远朝他冲过来的速度。
小巷之外忽然响起马蹄如雷,刹那间一匹黑色骏马载着一名魏将冲过,顺手一把将李淳拉上了马背。
姜远一刀斩出,擦着李淳的衣角斩了个空,那一骑则是在外头兜了个圈子把李淳放下,又回过头来对付姜远。
直到此时姜远才看清楚,原来那不是什么“黑色的骏马”,而是一匹浑身上下都披挂黑色铠甲的重骑。
“虎豹骑”这个名字在他脑海中腾的一下冒出来,作为曹魏最有名的铁骑部队,虎豹骑几乎已经成了三国时代重骑兵的代名词。
魏军是步骑高度混合的合成型军团,通常主力军中步骑达到五比一的配置,所以即便从外观看起来是步兵军团,其中也会有一定数量的骑军。
但这种地方竟然有重骑是姜远没想到的,而且还是在城中,只能说李淳不是没有准备,可能早就盯上了自己。
侧身让过迎面冲来的披甲战马,姜远举刀封挡马背上披甲武士刺来的长枪,对方人借马力刺出的一枪的力量即便完全不是施加在姜远手中刀上,也还是让他招架得倍感吃力。
那重骑没能伤到姜远,反倒从他面前冲过,进入小巷之后调头便不那么方便了,还挡住了从巷子另一头赶过来的魏军。
姜远见状暗笑,暗嘲此人愚蠢,这下真是搬石砸脚拖了自己人后腿。他趁那名重骑被卡在小巷中时,飞快地冲上外头的街道寻找李淳的身影,但那厮方才被吓得不轻,此刻早已逃远了。
街上的行人见到姜远手持染血的军刀突然从巷子中冲出来,吓得四散躲避,姜远朝北面城门望去,只见李淳已经跑上了城墙,正在招呼城门吏关门。
姜远一边朝北城门奔去一边将手指含在口中奋力吹了一声口哨,一匹白马闻声从侧面朝他奔来,正是之前被他藏在附近的坐骑。
抓住缰绳飞身上马,姜远朝着北城门猛冲,城门附近的士兵见了竟然没有上前阻拦的意思,反而唯恐被姜远盯上一般向两侧躲避。
城门吏在李淳的逼迫下拼命关门,城门从左右渐渐合拢,同时城头上的军士也在摇动绞盘收起城外的吊桥。
姜远在十步之外将手中刀一甩掷出,正中一名城门吏的后背,趁此机会策马从尚未合紧的门缝中冲了出去。
这匹白马跟着他在凉州出生入死过数次,是他最为信赖的良驹。此时城门外吊桥收起近半,已经形成相当陡峭的坡度,姜远看了都觉得此番命悬一线,座下白马却毫不犹豫地冲了上去,马蹄在吊桥上重重一踏,连带着城头上转动绞盘的军士都险些摔一个趔趄。
李淳在城头朝外望去,只见白马载着姜远从半收的吊桥上一跃而起,飞跃半面护城河稳稳落地,顿时恼得面色铁青。
“干得漂亮!”姜远心情舒畅得哈哈大笑,拍了拍白马的脖子赞赏道。
“放箭!快放箭!”李淳气急败坏。
城上的魏军还没拉开弓,城外的姜远已经摘下了马上的猎弓握在手中,回首对着城头空拉了一记弓弦。
城头听到弦响,李淳和魏军士兵纷纷缩头躲避,然而半天未见箭矢飞来,这才明白姜远只不过是虚张声势。
等到他们再探头时,那一骑白马已经跑远了。
“大人,要追吗?”巷子里的魏军这时候才匆匆赶到,那名重甲骑士吃力地跑上城头向李淳请示。
“还追个屁。”李淳正为他方才蠢到冲进巷子去的行为想要发作,但转念又想起此人好歹救了自己一命,若不是他及时赶到自己就被姜远一刀砍了,也就把难听的话忍了。
“那……是否要向上头禀报?”
李淳脸色难看地摇了摇头:“邓将军刚走,咱们这里就出事,如何交代?罢了,不过是个小细作而已,放他去便是。”
周围人唯唯诺诺,听从李淳的吩咐去把死的那两个什长拉去埋葬,又送受伤的人去医治,对今日之事绝口不提。
姜远策马奔出五里地,见后方没有追兵赶来,这才松了口气。这一场打得他浑身出汗燥热无比,座下白马也嘶嘶喘气,他望见西面的洮河忽然心中一动,策马跑下了大路往河滩奔去。
在河滩边下马,姜远放白马吃草饮水,自己也脱去了上衣下河捧起清凉的河水浇到肩上。
燥热的头脑稍稍冷静下来,回想起刚才在临洮城内那一番惊心动魄的搏斗,他一面暗自侥幸,一面又责备自己行事不够小心。
第二次潜回去偷听消息,那个李淳说不定早就发现了自己,只不过是不希望被前来巡察的邓艾发现问题才没有立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