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军在修筑营寨,陈泰亲自领军前来,狄道城以后的处境会更艰难。”李简对姜远说道。
姜远望着魏军营地内大兴土木的场景,只恨自己手中没有一支精锐骑军,否则早开城门出去杀他一阵了。
“卫将军会来解围的,在那之前我会与李大人共同坚守狄道。”他对李简保证道,“即使陈泰亲来,也没什么可怕的。”
话虽如此,但陈泰的到来确实使得魏军在狄道城下的声势变得前所未有无比壮大。
魏军因被阻于坚城之下而低沉的士气也随之重新振作。
接到陈泰召见命令的徐质满怀忐忑地拜见了这位代理征西将军。他知道王经出兵并没有经过陈泰的同意,仗现在又打成这个样子,哪怕陈泰要治他的罪也理由充分,因此前往中军大帐的途中一直惴惴不安。
但陈泰只是询问了一下徐质军的损伤,并对他们前些日子的苦战和努力给予了赞扬和肯定,随后便下令让他将全军移至后方扎营歇息,由新到来的长安军团接手对狄道城的围攻。
见这位顶头上司只字不提狄道丢失久未夺回的事,徐质对陈泰的宽容感激涕零,再三叩谢之后便依照吩咐将本部人马移至后方扎营修整,其部下连番攻城疲惫不堪的魏军对陈泰感恩戴德。
无当飞军的众人在狄道城城头望见魏军的调动,看到徐质军往后退去,心中都有些愤恨不甘。
“姜参军,那个徐质不会要跑了吧?”高骋一拳擂在城砖上,咬牙切齿。
“应该只是攻城部队的常规轮替而已。”姜远示意众人不必急躁,“陈泰率领大军前来,一定想要与我们决战,徐质部对魏军来说是一份难得的战力,不会在此时跑掉的。”
李简说道:“城中的粮草还很充足,唯一问题是我们的箭快要耗尽了。姜参军,若城中箭矢耗尽,我等恐难以坚守,到那个时候卫将军要是还不来救援,该当如何?”
“李大人稍安勿躁,再等几日。”姜远相信姜维一定早已谋算好了全盘,汉军主力隐藏了这么久的行踪,也该拿出些动作来给魏军一个惊喜了。
当日,陈泰军开始攻城。
魏军用之前战死者的尸体填平了狄道城东门外的护城河,随后工兵组装起攻城利器“飞楼”厢车。每车用一个百人队驱动,底部为铁轮车身,上置可依靠机括升起的三层木质车厢。
使用飞楼攻城时,五十人在底下掩护推动车身靠近城墙,另五十人分别在高处的三层木车厢内,顶层主要由弓弩手负责压制城墙守军,底下两层则是携带小型云梯和钩锁准备登城的步军。
李简深知这种攻城武器的厉害,发现魏军开始组装之时便立刻准备了应对之策——在城头布置投石器,配合床弩打击飞楼结构脆弱的腰部。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但陈泰也不是吃素的,在出动飞楼之前,他让部下建立了投石器阵地,用数量超过狄道城两倍的投石器对城头进行了猛烈的石炮打击。
高密度的石炮攻击让准备不足的守军吃了大亏,不但匆匆假设的投石器和床弩被魏军摧毁了不少,还有不少士兵来不及躲避而白白死伤。
石炮攻击之后,魏军派出一个千人队推着十架飞楼厢车前来攻城,姜远等人则只会幸存的士兵反击,并紧急抽调后方的预备队前来增援,勉强顶住了敌军的攻势。
魏军最猛烈的攻势只持续了一个时辰,在被姜远以城头幸存的投石器和床弩击毁了几辆飞楼厢车之后,陈泰便传令全军停止了进攻。
当日攻防,双方整体不分胜负。狄道城的守军虽然成功地摧毁了几架飞楼,但己方也有不小的损伤。
魏军鸣金收兵之后,城头上并未松懈,依旧一片忙碌。活着的人忙于救治伤患、修整城墙和武器、清理废墟碎石以及收殓战死者的尸体。
姜远留在城上,以镇定自若的样子等待底下人统计伤亡人数,除此之外他也没什么可以做的事了。
照这个形势下去,狄道城被魏军攻破是早晚的事,姜远估计自己和李简最多还能再守十日。
十日,他在心中默默记下这个时间,没有告诉任何人。无论是面对李简还是高骋,或者守城的兵将,姜远都坚定地表示很快会有转机到来。
魏军并未围住狄道城,只屯兵于东门之外,攻城的重点也放在东门。在入夜之后,姜远从无当飞军中选了一名精干的士兵,秘遣他从西门出城,避开魏军的军势沿着洮水南下前往临洮求援。
这名担负求援重任的无当飞军连夜飞驰到临洮,却没有见到姜维和汉军的主力,只见到了负责留守临洮的赵广。
赵广已知晓张嶷战死、狄道被魏军攻打的消息,他回复了姜远求援的书信,只要求狄道城继续坚守,却并未提起援兵或者姜维军主力的动向。
前来求援的无胆飞军不明就里,误以为赵广故意不救,愤然离开临洮,自作主张转道前往曲山,找到驻扎在曲山山城的狼池和孟牁两部无当飞军。
狼池与孟牁二人自打下曲山山城之后便再也没有接到进军的命令,一直停留在曲山保护工匠扩建山城堡垒。姜维大军进抵临洮之后,恐张嶷之死会引起军心震动没有大肆声张,也未派人前往曲山通知二人。因此狼池和孟牁都不知道张嶷战死狄道之事。
求援的士兵跪倒在狼池和孟牁面前,声泪俱下地陈述魏军夜袭狄道、张嶷与木翊南为保住城池与第二校大部将士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