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这一次魏军派出的斥候被全歼,连个能回来报信的人都没有,邓艾得知此消息已经是三天之后。
姜远功成身退,这时候已经在回蜀地的路上了。
接连两场斥候交锋大败亏输,狄道城的魏军私下里颇有埋怨之意,邓艾也觉得面子上有点挂不住,召集了一众参军幕僚研究这两场失败的因果。
魏军的参谋们对着地图讨论了半天,最终一致认为己方斥候驻扎的地点太过固定,以至于被蜀军抓住了命门,连续两次精确突袭导致失败。
邓艾望着地图上钟堤对岸的长城遗址看了许久,提出一个问题——之前蜀军数次出击,都被己方的斥候躲过去了,为何这两次没能提前发现对方的意图。
据第一次逃回来的败兵报告称,蜀军发起袭击的时候已经抵近到了十步之内,废弃长城的残垣断壁为敌军的接近提供了掩护,那里到处都是可以藏人的墙洞和废墟。
“蜀军可能不是从钟堤渡河过来的。”一名魏军参军提出了自己的看法,“我军斥候对河面情况戒备很深,蜀军若渡河而来必被提前发觉。能够潜至十步之内突袭,必然是从南面沿着城墙摸过来的。”
邓艾认同这个说法:“姜维应当是派人先南下临洮,从临洮附近渡河再沿长城北上,我军斥候在城墙内扎营,却疏于防范南面,终致惨败。”
他记下了这名与自己所见略同的参军的名字——成衍,并任命他去掌管军中的斥候,筹划对蜀军的反击行动。
我邓艾是不会这么容易就服输的。失败一次,失败两次,甚至更多次都无所谓,只要被我逮住一次机会,就要你把之前所占的便宜全部吐出来!邓艾目光阴鸷地盯着地图上的钟堤,狠狠一拳砸下。
……
姜远离开钟堤大营之后没有直接返回无当飞军驻扎的汉寿,而是先去了阴平郡的甘松准备迎接姜志一行人回来。
算算日子骑军们也该回来了,他算定姚柯回没有拿马场作为诱饵打自己伏击的见识和胆气,羌兵主力这会儿还在西海,自己的骑军这一次当是如入无人之境。
但千算万算就怕意外,姜远心里还是存了一份担心,以至于在钟堤用比较粗暴的手段连胜了两次魏军斥候之后便匆匆向姜维请辞,快马驰骋赶来阴平。
到了甘松之后,他才发现自己的担心纯属多余,姜志这厮竟然早就回来了。
袭击姚柯回马场的过程无比顺利,看管马场的首领见到汉军来势汹汹直接跑路,余下在马场为姚柯回干活的奴隶们根本没有抵抗,直接就降了。
这批奴隶帮着汉军把马场中品质优良的马带回了甘松,走之前姜志还不忘放了把火。
阿纳雅向姜远描述这些的时候眉目间尽是得意喜悦,看得出来她对当年迷越部在西海受到姚柯回的压迫和打击还是耿耿于,当年有多苦大仇深,现在报复起来就有多快意。
反正自己对姚柯回也没什么好感,加上上次撤军途中就已经结下了梁子,姜远也不介意彼此关系再恶化一点,对阿纳雅和姜志这次夺走马匹烧毁马场的行动表示十分满意。
随后他也见到了姜志,发现这厮在军务之余竟然真的在同阿纳兰接触交流,倒是让他感到很是意外。
就姜远观察,姜志院托宰由虾桶⒛裳疟冉辖咏,两人都是雷厉风行且能下狠手的那种人,不过相比之下姜志更阴沉一点,或许和多年的斥候死士生涯有关。
而阿纳兰的性格则不像姐姐那样张扬好胜,更偏向坚强内敛,恰好和姜志能有些许互补,所以两人相处之中也比较合得来。
“姜将军你来了啊,这回你们弄来了这么多的好马,可是该上哪去找草场养它们呢?”阿纳吉此时正为汉军从西羌带回来的五百多匹良马所需的草料发愁,见到姜远的时候也有些愁眉苦脸。
五百匹马对在西海游牧时的迷越部不算多,毕竟他们当时占据了西丰原的草场。但迁移到阴平郡之后部族大量转为农耕人口,也失去了优良的草场,这五百匹马现在就成了负担。
姜远听阿纳吉说了困难之后,便安慰他不用太过担心,这五百多匹马都是上等的凉州马,汉军肯定不会放着不管的。
他准备先给自己无前营赵允的那支骑军百人队配齐凉州马,再把多余的交给姜维。汉军如今打出了秦岭山地进入关陇平原,也该着手扩充骑军增加野战奔袭能力了。
姜远的承诺让阿纳吉松了口气,他随后向姜远解释道:“阿纳雅手下的骑军,如今也都靠部族供养,放弃游牧之后我们也很难再保证能让马儿吃到丰足的水草了。”
尤其是去年出了平武羌夷叛乱事件后,迷越部让出了涪江下游的几片牧区,整个部族大量转型农耕,部族所拥有的牛羊马等牲畜的数量也随之减少了。
“都护和迷越部族人若有困难,可多同阴平的官员商议,相信总能有办法的。”姜远安抚道,“骑军只是暂驻扎于此,我这次来就是要带他们回去的。阿纳雅和迷越部的战士们既然已经是我的麾下,我自然会保证他们的粮草给养,这点请都护放心。”
阿纳吉点头称是,又说道:“我部的族人初学耕种,有许多不得法的地方,以至于收成不尽人意。如果可以的话,希望朝廷能够派典农官长期来我部指导。”
“这想来没问题,增加阴平郡的粮食产出,对大汉也是好事。”姜远答应替他把这件事向上反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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