汇合一处的汉军骑兵在文鸯和阿纳雅的带领下再度向着乌铎所在的山岗发起了冲锋。
山上弓矢交射如雨,冲锋的途中不断有人中箭,但这一次再也没有人因为恐惧而停下来。
落马的人九死一生,还在马背上的人咬着牙继续往上冲。
文鸯的坐骑在羌军弓队的阵前被射中四箭,他赶在被掀翻下来之前从马背上跃起,凌空把手中的长枪掷向了敌阵。
长枪一连贯穿了两名羌军弓箭手,文鸯落地拔剑,在人群中奋力挥砍,剑锋所过之处血肉横飞惨叫不绝。
后方的骑军也冲了上来,很快便将半山腰的羌兵杀散。
“不要追!继续往上冲!敌将就在上面!”文鸯喝止了骑军们追杀四散的弓箭手,让阿纳雅带人继续冲锋。
文虎策马赶来,并为文鸯牵来了一匹战马:“二哥,上马!后面羌兵追来了!”
文鸯接过缰绳上马,听文虎说下方有敌军追来,当即招呼了附近百余名还没有跟着阿纳雅杀上山顶的骑兵,从半山腰回头对山下赶来的敌军发起反击。
居高临下,势如破竹,文鸯带着百余骑把上山的敌军一举击溃。
此时山顶不再有指挥的旗帜摇动,底下的羌兵陷入了茫然混乱之中。
文鸯见此机会,索性大胆地追杀了数里地才勒马收兵。
回头与占领的山岗的阿纳雅汇合,得知被敌将抢先一步跑了,文鸯心中感到有些遗憾,但无论怎么说己方的危机暂时解除了。
“敌军向西退去了,我们先回头与将军汇合再从长计议吧。”阿纳雅扫了一眼浴血奋战之后伤痕累累的骑军将士们,心中有些自责。
这一次中伏与她和文鸯追击太过激进脱不开关系,虽然苦战破围,但战死和受伤的人多到让她不敢去统计。
自离开西海以来,她还是头一次遇到这么艰难的仗。
不过好在现在她不再是孤身奋战了。
“在这里领军的人一定不是摩敕,摩敕打不了这样的仗。”阿纳雅看着羌将在山岗上留下的旗帜说道。
“那会是谁?”
“姚柯回麾下有一狼一虎一鹰,摩敕那废物捞了个虎的名声,却是最不中用的。”阿纳雅说道,“这一次来的不是号称狼的越戈就是号称鹰的乌铎。”
文鸯皱眉问道:“这两人都很难对付吗?”
“越戈凶狠,乌铎狡诈,在西海羌族之中很有名声。”阿纳雅说道,“但我相信他们都不是将军的对手。”
两人商议之后,收整队伍回头向东试图与姜远靠拢。
而此时此刻,从阿纳雅手中逃走的乌铎遇上了从缺月山姗姗来迟的援军,就地收拢败逃的人马准备再战。
乌铎本想把阿纳雅放进包围之后一起消灭,没想到文鸯前一次冲杀山地不成,和阿纳雅汇合之后又来了一次。他千算万算,没有想到这一茬,眼看半山腰的弓箭手难以阻挡汉军骑兵的步伐,乌铎就匆匆带着随从逃走了。
他不是死板的人,深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的道理,死几个杂兵没什么大不了的,重要的是有卷土重来的机会。
重新掌握军队的乌铎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询问各部的位置以及汉军的动向,得知俄鲁和摩敕没有听从自己的安排在东面阻拦汉军而是擅自做主往西北撤了二十里之后,在战场上指挥若定的雄鹰终于陷入了愤怒。
俄鲁知道后面来的汉军是姜远的部队,本就不想与之交战,正好碰上伏击姜远不成败逃过来的摩敕,稍一鼓动游说便让摩敕同意了一起撤退的决定。
摩敕和乌铎之间存在矛盾,这在西羌军之中早已不是什么秘密。同为姚柯回帐下的狼虎鹰三雄,摩敕自认为与乌铎平起平坐,对这一次被迫听从乌铎指挥感到很不满。
姚柯回之所以这么安排,自然是信任乌铎的能力而对摩敕不太放心,毕竟前一次堵截枹罕城汉军的归路那么大好的局面都被摩敕给搞砸了,害得他在凉州官员面前受尽了脸色。
不过,有能力的人往往不好控制,姚柯回信任乌铎的能力,却不放心他的忠诚,所以这一次派兵侵攻阴平郡时没有明确下令要摩敕事事都遵从乌铎的指挥,在命令中使用了“配合”这样比较模棱两可的词语。
摩敕正是抓住了姚柯回的这一点心理,在关键时刻果断没有听从乌铎让自己和俄鲁留下来阻挡汉军的命令,带着掠夺到的人口和物资匆匆逃离。
他还保持着游牧民族领军者一贯的思维,捞够了就该跑了,留下来继续和蜀人打仗替魏人卖命完全没有必要。
由于摩敕和俄鲁的主动撤退,姜远很快便得以与文鸯、阿纳雅汇合,左右两翼的狼池和孟牁在击溃了几股流散的羌兵之后也迅速赶来,分别跟随两路无当飞军的李胆和宁随重新与姜远聚首。
见到骑军和无前营都在反伏击战中有较大的损失,狼池和孟牁主动承担了外围的戒备任务,把骑军和无前营围在中间。
全军分而又合,各位将领都在,姜远就地召开了一次军议,主动检讨自己在出击时分兵的错误决定,承认自己低估了羌人的实力。
途中抓到的那个羌人俘虏的口供也有一定的迷惑性,现在想来那人说不定是乌铎故意安排下的,为的就是麻痹汉军好进行伏击。
幸亏对方胃口太大想要两头兼顾,在两个伏击战场同时吃掉汉军,结果分散兵力之后反而两头兼失。
亡羊补牢为时不晚,现在意识到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