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鸯掣弓在手,箭已上弦,姜远在前头用枪轻轻拨开遮拦视线的草丛,随即微微松了口气,示意身后的文鸯放下弓。
藏在前头草丛里的是三名汉军士兵,三人手里只有一把刀,似乎是在逃跑的过程中丢了武器。他们认出了姜远和文鸯,随即也放下了戒心,主动走出来向两人行礼。
“蒋将军何在?”姜远问道。
那三名士兵彼此面面相觑,都说不知。他们在虎豹骑的追击下拼命跑出来,和友军同袍都走散了,遇到姜远和文鸯二人时以为援军来了。
发现他们只有两人之后,三名士兵的情绪复又有些滴落,他们倒是还带着些干粮,取出来分给二人果腹充饥。
姜远和文鸯打算继续去寻找蒋舒,那三名士兵也跟着他们行动。一路上他们又收拢了十几名落单的士兵,渐渐形成一支在山林中搜索前进的小队。
黄昏将至时,循着山中溪流前进的姜远一行人找到了一片林中的空地,在那里见到了许多正在休息的士兵。
从魏军骑兵手下逃出生天的残兵败将们基本上都在这里了,姜远一眼望去粗略估计了一下人数,大概有两三百人。
在虎豹骑的突袭下能逃出这些人马,已经只得庆幸了。他想若不是傅佥执意出城,把被截断在后面两处包围里的士兵带出来了一些,恐怕能活下来的人会更少,大概只有蒋舒所在的前部能逃出一部分。
在放哨士兵的带领下,姜远和文鸯见到了坐在一棵樟树下的蒋舒。
他的头盔不见了,多半是在逃跑时丢了,衣甲上血迹斑驳,也不知是伏击时还是逃跑时沾上的血。
“姜将军?你怎么来了?”蒋舒看到姜远时睁大了眼睛,显然感到很意外,“莫非……你带着骑兵出来接应我了?”
姜远说道:“阳安关正大门已经堵上了,就算我想带骑兵出来接应,仅靠那一座偏门要过一千多骑得过到什么时候?”
蒋舒的眼神又黯淡下去:“那你带了多少人来?”
“就我们两人。”姜远说道,“傅将军见你被虎豹骑袭击,带着我等冲出阳安关想把你带回去。但你跑的太快,我们只能解救了一部分落在后面被围住的士卒。”
“那傅佥他人呢?”
“守关要紧,我劝他回去了。”
蒋舒干笑了两声,并不诚心地对姜远和文鸯抱拳答谢:“有劳两位了,竟然不辞艰险跑来这里找我。”
“你之后有何打算?”姜远单刀直入地问道。
蒋舒瞥了一眼姜远,道:“此间尚有三百余人,我欲带他们绕过魏军大营,去定军山后断其粮道。”
“钟会大军十万人马,运粮兵岂能少?你区区三百人有胜算么?”
蒋舒不以为然地笑道:“我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岂能不胜?”
“倘若钟会已经料到了你会如此行事呢?”
“即便如此,我也可以率部退入定军山与之周旋。魏军远来,不熟地理,岂能追得上我?”
姜远叹了口气,目光锐利地盯着蒋舒说道:“此番出战,令阳安关白白损失一千守军,那么多人因你贪功冒进而死。蒋将军不思反省,依然全凭自己猜度用兵,如此焉能不败?”
蒋舒勃然大怒,正要与之争论,姜远却已经带着文鸯转身走开了。
“姜远!咱们走着瞧!等我断了钟会粮道,你自然会明白我是对的!”
姜远停住了脚步,回头对他说道:“蒋将军执意要去,就先遣精细之人去探明魏军后方布防虚实,谋划好退入定军山之后如何行军、如何宿营。善败者不亡,故而未料胜先料败。”
说完之后,他也不管蒋舒听没听进去,和文鸯到林地边缘去休息了。
“将军方才措辞如此不留情面,蒋舒听后恐怕抗拒之心更重。”文鸯对姜远说道,“若是好言相劝,说不定还能令其采纳忠言……”
“该说的我已经说了,听与不听在他自己。”姜远无所谓地说道,“我们在此暂宿一夜,明日再找机会回阳安关。我们只有两骑,魏军或许不会在意。”
文鸯问道:“回去之后见到傅都督当如何交代?”
“如实报告便是,蒋舒一意孤行,我等不能劝阻,只能分道扬镳。”
文鸯把马栓在边上的树下,转身对姜远说道:“将军其实并不想把蒋舒带回去,是吗?”
姜远笑了:“你怎么知道?”
“将军觉得阳安关没有蒋舒更好,所以你才故意激怒他,好让他决心带人去断魏军粮道以争这功劳。”文鸯在姜远身边坐下,“我收回之前的话,将军你也不总是那么堂堂正正。”
姜远似笑非笑地望着他,算是默认了。
就算蒋舒现在没有叛逃投敌之心,这种贪功冒险的人留在阳安关也是个隐患,姜远当然不希望他回去。
当然最后那番劝谏倒不完全是虚情假意,毕竟这里还有三百来士卒的性命,姜远并不希望他们全部陪蒋舒丧命。如果蒋舒能够听进去自己的建议,去劫粮时小心谨慎准备周全一些,即便不能成功也能保存下来实力。
哪怕他们劫粮失败之后退到定军山去打游击,也好过和魏军拼个精光。毕竟钟会十万人马实力雄厚,背后又有魏国三代积累做后盾,打一换一的仗都是汉军这边亏的。
“希望蒋将军能够成功,截断钟会粮道,哪怕不能令其立刻退兵,也好减轻一下被围的汉乐二城的压力。”文鸯不像姜远那样想的很多,单纯站在两军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