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郑西面,汉军大营。
刚刚率军赶到的姜远前来向姜维报到,同行的还有傅佥、吴盛和高翊等人。
“大将军。”众人入帐向姜维行礼。
“来得正好。”姜维对他们几人点头示意,“张翼派人来报,称他们已经截断了子午谷。”
众将彼此对视,皆面露喜色。
“如此一来,钟会的大军就没法退回长安了!”姜远内心止不住地激动。
如能在汉中抓住钟会的十万大军一举击破,趁胜打进中原也不是不可能。
先前无论是魏廷在凉州和汉中两线的西拖东攻策略还是邓艾反过来利用钟会、王浑的声东击西奇袭都已经宣告失败破产,邓艾本人也为这场孤注一掷的冒险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钟会的大军在阳安关前连挫锐气,已经由盛转衰,且魏国至今能用的手段都已经用尽了,该是汉军反击的时候了。
姜远主动向姜维请战道:“大将军,无当飞军远担任前锋!”
傅佥提醒道:“姜将军,别忘了钟会麾下的虎豹骑,若是野战遭遇不及结阵,很可能被其一击冲垮。”
姜维也已经得知魏军之中有强劲的骑军,故而这几日都没有大举追击,而是保持着己方的阵形缓缓推进。
虎豹骑再强悍,也无法在子午谷崎岖狭窄的地形中使用,所以他并不担心钟会靠这支精兵冲破张翼等人的防线遁回长安,反倒是汉中内部的平原地形很适合骑军作战。
“不急,先解乐城之围。”姜维打算稳扎稳打,先解救被围困在乐城的监军王含和羽林右部督李球。
他相信张翼有能力扎住子午谷的口袋,钟会大军在汉中呆的越久,粮草就越成问题,如今来自长安的补给已经被断了,多留一日便多一分全军绝粮崩溃的危险。
姜远没有接到单独指派给无当飞军的作战任务,于是率部和汉军主力一同行动,兵分两路赶赴乐城,无当飞军走南线的道路。
乐城外围实际上已经没有多少魏军,钟会的主力已经全部撤到乐城以东了。
十日之前被藏身定军山的那支残军拼死烧毁辎重带来的影响随着子午谷被截断不断放大,撤过南郑之时钟会便知道自己军中剩余的粮草只能支撑半个月,这甚至不太够坚持到他们从子午谷走回长安。
魏军在撤退途中也不是没有尝试搜刮粮食,但所得甚微,毕竟已经是临近十月末的时节,汉中田地里的那些无人收割的小麦早已枯死,钟会就算是后悔没有早做准备也晚了。
事到如今,他也不指望洛阳能派人打通子午谷的道路接应自己了,蜀军的山地防守战是强项,洛阳那边怕是也不敢再往赌局里加码了。
十万大军的生死,现在系于他一人之身。
钟会在发觉子午谷被截断的第一时间召集了全军的将领开会,魏军的将领们都意识到局面正在极速恶化。
子午谷的蜀军营寨坚固难攻,而除此之外他们已经没有能退回长安的路可走。
军中尚有大量在攻打阳安关时受伤的士兵,这批人现在也成了全军的累赘。
钟会召开军议的第一个问题,是讨论是否强攻子午谷,但其实这个问题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讨论不过是个形式。
魏军众将揣摩主帅的心思,无人敢提出支持强攻子午谷夺取归路,因为很显然谁提出这个建议就要承担去进攻的责任,由于那糟糕的地势和他们不堪重负的后勤压力,在蜀军已经站稳脚跟的情况下攻击子午谷的难度不比攻打阳安关低。
“诸位都认为子午谷难以攻克,那我军接下来将何去何从?”卫瓘有些着急了,他并不实际掌兵,所以不像那些带兵的将领一样有自己的心思,面对如此危局脑海中想的都是如何突破子午谷撤回长安。
毕竟“回防长安”是朝廷下达的命令,他身为监军对执行上命的觉悟很高,而钟会等人则更多地从实际情况去考虑,深知己方难以在短期内攻克子午谷,强行与蜀军争道只会把后背暴露给虎视耽耽的姜维。
面对卫瓘的提问,中军帐中一片沉默,虽然众人都不愿意去强攻子午谷,但也不敢当着卫瓘的面明确表示要违抗朝廷的命令。
只有钟会冷静地说道:“诸位不要慌乱,姜维的兵马比我们少,在我军绝粮自溃之前,他想必是不会冒险直接攻来的。”
听到钟会这番话,诸将心中稍定,仔细一想确实如此,蜀军的兵力绝不会比他们多,何况蜀军现在至少在凉州、街亭和子午谷三处都用上了兵马,姜维本队的人数至多有五万。
若不是粮道被断,他们其实是不惧在汉中和蜀军一战的,虎豹骑的破阵能力天下无双,姜维从凉州远道赶回,军中定然缺少以步制骑固阵所需的战车和大盾。
“镇西将军,横竖已无退路,不如就在此地列阵等待蜀兵追来,与姜维决一死战!”胡烈紧握双拳,狠狠地说道。
钟会抬手制止了诸将附和胡烈的意见,说道:“我军粮草尚能支撑十余日,若不能在此期间破局,我等皆要葬身此地。姜维知道我们已经无法从子午谷获得粮草补充,此时一定会想着避战。敌军熟悉汉中的地势,我们也难以设伏诱敌,留下原地列阵也只是束手待毙罢了。”
卫瓘急道:“按镇西将军与诸位将军的说法,如今战亦是死,走亦是死,我等生是魏臣,死为魏鬼,何不趁尚有军粮,反旗鸣鼓攻打蜀军?姜维大军并分两路直趋乐城,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