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利地穿过了博望县境之后,通往宛城的路途上便再无险阻了,但李汗青并未率部直奔宛城方向,而是带着三千步骑继续沿白水西岸继续南下。
黎明时分,前队斥候匆匆来报,“大帅,我军已经绕到宛城南郊,前方便是卧龙岗了!”
“好!”
李汗青精神一振,“传令全军:上卧龙岗休整,注意隐藏行踪……”
卧龙岗发端于嵩山之南,冈峦起伏绵延数百里,曲折回旋势如卧龙,连接宛城西北的紫山继续南下,直至白水畔,至此岗地势隆起,截然而住,回旋如巢,正是李汗青此行的目的地!
帅令既下,各部迅速隐入冈峦之中,自有岗哨堵住了各处上下上岗的道路,防止冈峦中的百姓给汉军传达消息,其余将士则扎下营寨,匆匆地啃了饼、喝了水,开始补觉,不多时,卧龙岗上便已鼾声四起了。
一路急赶,已经一天一夜未曾合眼,李汗青也很困,裹了一张军毯便窝在一棵大树根下准备睡了,一旁的钟繇却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犹豫良久终于忍不住轻轻地开了口,“汗青,我军下一步该怎么办?”
他心中隐约已经有了些猜测,但此战凶险万分,不问个清楚终归还是睡不着啊!
“唔……”
李汗青翻了个身,睡眼朦胧地望向了他,“先好好休整,然后去啃硬骨头,若能一举啃碎它,此战便已有了六成胜算,否则,我军便会陷入危局了!”
钟繇不禁苦笑,“果真还是个兵行险着啊!”
他早已有了猜测,再听李汗青这么一说,哪里还不明白他的打算?
宛城之下虽然聚集了两万多汉军,但在李汗青眼里,硬骨头只有一块……就是那素未蒙面的八千凉州军!
至于朱儁、曹操所部的兵马,以他李汗青苦心孤诣树立起来的赫赫威名,不说让他们望风而逃,但让他们心生忌惮、束手束脚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所以,在李汗青看来,只要能一举击溃那八千凉州兵,此战便能有六成胜算了!
钟繇虽然觉得李汗青这是在兵行险着,却也明白,这险着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
否则,以三千对两万,慢慢耗下去将毫无胜算!
钟繇一声暗叹,再未开口,李汗青又闭上了朦胧的睡眼,不多时便响起了鼾声。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朝阳初升,振聋发聩的战鼓声突然响起,响彻了宛城,慷慨而激昂!
“杀啊……杀啊……”
一队队汉军将士顶着盾牌,推着云梯冲向了内城城墙,呐喊声震天。
“咻咻咻咻……咻咻咻咻……”
与此同时,后面的弓箭手万箭齐发,箭矢如飞蝗般扑向了城头的守军。
一场血战就此拉开序幕。
皇甫嵩既然拒绝了韩忠的乞降,也就只剩下强攻一途了。
当然,皇甫嵩要赶尽杀绝,韩忠和坚守内城的数万黄巾军以及随军眷属也不可能束手待毙。
更何况,夏行还带回了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援军已经在路上了!
只要能坚守到援军赶至,鹿死谁手还尚未可知呢!
汉军士气高昂,欲破内城而后快;黄巾军看到了绝地求生的希望,士气大振,一时间直杀得天昏地暗,城池摇动,难分难解!
汉军数次强攻,一直激战到黄昏时分,依旧没能攻破摇摇欲坠的内城,皇甫嵩、朱儁、董卓三人终于坐不住了,联袂登上了在外城西北角垒起的高台,窥视内城虚实。
皇甫嵩神色凝重,朱儁愁眉不展,而董卓的眼角却隐藏着些许幸灾乐祸的笑意。
接到天子的旨意之后,他便带着麾下八千步骑自凉州一路急赶而来,进入南阳之后又是连番激战,虽然屡颇黄巾,却也是疲惫不堪,在朱儁率部抵达宛城之后便奉命撤出战场开始了休整,本想着休整完毕再建新功,不成想,不过短短两日朱儁便率部攻破了外城!
一见这形势,他哪里还坐得住,可是,朱儁所部新胜,士气高昂,又马不停蹄地开始攻打起了内城,而皇甫嵩好似也觉得朱儁所部比凉州军更适合攻城,便把他和他的凉州兵晾在了一边,这让他心有不甘却又无可奈何。
如今好了,朱儁久攻不下已是疲惫之师,他董卓的机会终于来了!
见一旁的皇甫嵩和朱儁紧紧地盯着内城愁眉不展,董卓终于忍不住开了口,“朱大人,贵部连日苦战,将士疲惫,不如先休整一番……”
只是,他话还没有说完,朱儁突然一拍大腿,满脸欣喜,“吾知之矣!我军围困周固,韩忠乞降被拒,欲弃城而出又不得其法,故而死战!”
说着,他一望皇甫嵩,“大人,我军不如撤其三面之围,只聚兵猛攻一面,韩忠见状势必突围而出,如此一来,其死战之心必散,破之易也!”
皇甫嵩双眸一亮,“好!公伟此计甚妙啊!韩忠一旦率部突围,必定会向北逃窜……”
说着,皇甫嵩当即立断,“明日,撤东、南二门之围,公伟猛攻西、北二门,仲颖率部伏于东门之外……”
与此同时,内城黄巾军帅府大殿里依旧燃起了盏盏灯烛。
众将汇报完伤亡情况之后,帅案后的韩忠一声轻叹,无奈地望向了夏行,“夏行,援军怎地迟迟未到?该不会是途中出了什么变故吧?”
夏行连忙抱拳一礼,神色肃然,“大帅勿忧,李帅既然如此谋划,便不会临阵退缩的!我等只需依计而行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