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丰便是当朝十常侍的党羽之一,官居黄门侍郎,因而皇甫嵩会称他一声“左侍郎”。
自古阉宦便好黄白之物,十常侍一党搜刮无度,左丰自然也不例外。
当然,在皇甫嵩看来,这样人其实很好对付,可比城外的李汗青好对付多了!
与此同时,李汗青也登上了辕门旁的瞭望台,正皱着眉头望着育阳城。
李汗青的斥候早已盯住了育阳、涅阳二城,左丰一行的行踪自然也被伺候汇报给了他,但他并未派人前去截杀。
一群太监而已,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存在,截杀他们做甚,放他们进城给皇甫嵩添添堵不好吗?
只是,这都过去了一夜,城中却毫无动静,那队太监怕是被皇甫嵩摆平了!
望了一阵,李汗青只觉有些意兴阑珊,转身便下了瞭望台。
日上三竿,一队轻骑驶出辕门,直奔宛城方向而去。
不多时,皇甫嵩便收到了消息,依旧一副淡然姿态,“继续盯着。”
但是望着斥候匆匆而去的背影,他的眸中分明泛起了一丝难掩的喜色。
李汗青啊李汗青,此时才想起调集粮草,会不会太晚了些?
夕阳西下,皇甫嵩又登上了北门城头,依旧静静地望着城外黄巾军营寨里那袅袅的炊烟。
不同于前几日,今日他只看了一阵便转身下了城头,回到县衙大堂便写了一封书信交给了心腹,“立刻让人送去涅阳城,交给徐刺史……”
已是四月下旬,圆月已缺,朗星已稀,一支汉军趁着夜色悄悄地出了涅阳城,沿着官道向北而去,中军一杆大旗迎风招展,上书“大汉荆州牧徐”。
其实,自刘宏下诏恢复州牧制后,荆州刺史徐璆便已升迁为荆州牧,只是州牧废置已久,皇甫嵩这才会依旧称徐璆为刺史。
刺有核检问事之意,史本为御史,在东汉,各州刺史本是代天子监察各州郡的官员,而各州郡的军政大权实则被各郡太守把持。
而牧乃管理之意,刺史升迁为州牧之后,便对一州军政有了统御之权,变成了实打实的封疆大吏。
徐璆出生将门,虽然一直身居文职,却治军一道也颇有手段,自升任州牧以来,不过月余时间,便拉起了五千余人的队伍,而且军容肃整,已经颇有些精锐之师的气象了。
五千余人井然有序,人不语马不鸣,行动迅捷,不多时便又隐入了北面的夜色之中。
与此同时,城外黄巾军的声飞扬,各部将士正在安心地等着开饭。
夜已深,育阳城外黄巾军营寨里火光点点,隐约有鼾声随夜风飘荡。
而中军大帐里依旧灯火通明,本来已经睡下的将领们被召集了过来。
李汗青端坐帅案之后,眼见众将已陆续聚齐,便神色一肃,缓缓地开了口,“我军到此已经四日有余,却整日里闭门练兵,未曾一战,本帅知道,你们心中定然有很多疑问!”
众将微微一怔,虽然没有开口,但那神情分明都是在等着李汗青给出答案。
李汗青神情肃然,“非是本帅不想攻城,只是强行攻城并无多少胜算,只会徒增伤亡而已!不过……”
说着,李汗青顿了顿,“你们须知:城中的守军肯定比你们更急,城中的皇甫嵩肯定也在挖空心思寻找着战机!所以,谁先沉不住气,就会给对方可趁之机。”
一听这话,孙夏终于忍不住开了口,“大帅,你的意思是我们还得这么耗着?”
李汗青摆了摆手,却话锋一转,“今夜,宛城会有一大批粮食运过来。”
夏行一惊,“为何晚上运粮?”
军中口粮将磬,李汗青已经派人去宛城要粮的事,众将都是知道的,只是,宛城距离育阳城不过五十多里地,便是等到明日一早运粮也来得及啊!
其余众将也有些惊诧,纷纷附和,“是啊,天黑路远,一旦被汉军的探子知晓……”
只是,不待他们说完,窦平便神色肃然地开了口,“汉军的探子应该已经知道了,就在半个多辰前,一支汉军已经悄悄地摸出了涅阳城,朝北面赶去了!”
众将顿时急了,“大帅,粮草不容有失啊!”
正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自古以来,粮草便关系着军心士气,一旦军队里出现粮草短缺的现象,士气定然会受到沉重打击。
李汗青点了点头,“对!粮草绝不容有失!”
说着,他声音一沉,“众将听令……”
与此同时,育阳城中火光昏黄,一队队汉军步骑正在悄然向北门里聚集着。
皇甫嵩换上了一身戎装,迎风伫立于北门城头向北眺望,神色平静,但双拳却已悄然攥紧。
育阳向北五十多里便是宛城,唯有卧龙岗横亘期间,南距育阳十余里,北距宛城二十余里。
夜幕下,一支车队正朝卧龙岗迤逦而来,前后绵延一里多地,支支火把夹杂期间,远远望去就好似一条长长的火龙。
这便是李汗青的运粮车队了。
当先而行的正是钟繇、邓曼和百十轻骑,随后便是一辆辆被装得满满当当的辎重车了,前后五十多辆,每辆辎重车前后都有军士护卫。
钟繇是在昨天早上回的宛城,西鄂的事务已经处理完毕,杨赛儿一行也接到了宛城,当时他便给李汗青送去了消息,本想着李汗青会立刻让他南下育阳,不成想,今日才接到李汗青的命令,竟是要他连夜送粮过去。
杨赛儿本来也准备跟来见见李汗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