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张宗元自然是据理力争,虽然他也有暂时不想让林俊前往郭北县任职的打算,但是他更不想让林俊认为其连这简简单单的小事也办不好,二人各执一词争锋相对,最终自然是不欢而散。
而在张宗元走后,立时便有人将州牧大人压了通判大人一头的事情给悄悄传扬了开反应不一,有的面露冷笑,有的则脸露担忧,总之这次余州最高两位官员的争执就像是一颗石子,将原先仍勉力维持平静的官场态势给打破了。
已是能够猜得出此事后果的张宗元在其办公处所狠狠发泄了一通怒火,然后才忧心忡忡的回到了府中。
他此次回府,一来他是想将得晚些时日才能赴任的事告知林俊,二来也是打算在晚些时候召集他这一系的官员商议一番。
此次这州牧葛元煦竟然一反常态的不再扮演老好人,而是借林俊之事颇有些针对他的意味在其中,也不知这葛元煦怎的会生出如此变化。
“莫非是蛰伏余杭县的吴王?”,想到此处,张宗元的脸色立时煞白了起来。
“娘亲,我饿了……”,就在张宗元心神不定之时,却是张豫耐不得饥饿,小声的说了一声。
虽然其说话声音不大,但是在安静无声的餐厅里也是有些响亮。
听到爱子喊饿的声音,张宗元却是立时惊醒了过来,面上也是恢复了常态,朝着左右环顾一圈,然后对着张豫宠溺的道:
“咱们这就开饭”,说完这句话之后,张宗元又伸手对着林俊林誉说了一声不要客气后,便也就开始动箸了
大概是因为有心事的原因,这张宗元只是勉强用了少许饭菜之后便停箸不再吃了。
张豫到底还是个孩子,不一会便吃饱喝足了,坐在张宗元旁边的风韵夫人知晓自家老爷要和林氏兄弟两个谈话,所以就想了个法子将张豫给带离了餐厅。
“咳咳,今日老夫将你的任职文书拿去找州牧葛元煦葛大人给用印,结果此人却是百般推脱始终是不愿用印,因此只怕俊儿你的赴任一事还会生出不少波澜的”,待自家夫人和爱子离开之后,张宗元轻咳两声便将白日发生的事给娓娓道来了。
……
“现在想想,只怕俊儿你也是受了我的牵连,毕竟这葛元煦想要对付我已经很久了,只是之前先皇乾纲独断威压四海,这葛元煦自然是不敢有所动作,如今……哎”,说完这些话之后,张宗元无限怅惘的叹息了一声。
“小侄任郭北县县令可是当今圣上钦点,葛大人又有何权利阻拦?”。
听完张宗元述说,林俊却也是有些愠怒,不过他目前刚来余州,对许多事还两眼一抹黑,暂时还不想直接介入到通判和州牧之间的较量中,所以林俊倒也没说什么狠话,只是想着明日亲去拜见一下这州牧葛大人。
如若对方仍旧是坚持不同意用印,那么他林俊也便不会客气,毕竟他可不是先前那个只知读死书的书呆子了,他也有不少办法让这州牧葛大人乖乖用印的。
圣人虽然有言,君子行事应采用煌煌正道,但是圣人又言,事从缓急,若真的遇上急事,也可先行那鸡鸣狗盗之事。
“既然贤侄想去,那便试试也无妨”,虽然嘴上这样说着,但是张宗元内心十分清楚,只怕林誉明日这一去也只是白费功夫,除非他打算动用些神通威逼利诱那葛元煦。
不过张宗元对此却是不太抱希望的,因为在他与林俊接触的两日里,这林俊更像是一个正人君子,恐怕不会做这种“不太光彩”的事情。
但他又哪里晓得,林俊在经历一系列事情之后早已是个灵活变通之人,可不是那种正直的有些可爱、循规蹈矩的愣头青。
“笃笃”,当张宗元正准备还要说些什么的时候,门口忽然想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谁?”,张宗元朝着门口威严轻喝一声道。
“老爷,是我”,听得张宗元问话,外面那人赶忙应了一声。
“进来吧”,听得门外是管家,张宗元稍稍放松了些,同时命管家进来。
“老爷……”,见得房中除了自己老爷外,还有林俊和林誉二人,这一身蓝衣的管家只是喊了声老爷之后便止住了嘴。
“有什么话快说,他们兄弟可不是什么外人”,见得管家那期期艾艾的表情,张宗元顿时知晓对方禀告的必然是机密要事,但是若让他此刻屏退林俊林誉却是怎么也做不出来的,倒还不如大方一次,直接让管家当着两兄弟的面说出来,如此也能为他赢得几分好感。
“老爷,刘大人、田大人和朱参将他们都已到府上了,此刻都在书房等您过去”,见得自家老爷根本没有打算避开那两位公子的打算,管家也只好将实情说了出来。
“叔父,我们还是先行告退,您自去忙您的事去”,听得管家禀告内容,林俊林誉互视一眼之后,便不约而同的对着张宗元说道。
如若早知这管家禀告的是此事,他们二人可早就先行离开了,特别是对于林俊而言,这可是都有些结党营私的嫌疑了,特别是由乾皇亲自委任负责监察一州的通判,竟然也勾连起了地方官员,这可是多少犯了些忌讳的。
“也罢,本来还想为两位贤侄引荐一番,如此倒是可惜了”,见得林俊露出一脸古怪神色,张宗元老脸一红,但还是用一副颇为惋惜的口吻说道。
在林俊林誉二人告退之后,张宗元便也不急不缓的向着书房赶去。